迷亂中,夢中的牛鬼蛇神彷彿又回來了,張牙舞爪,忽而又見到二十一世紀的親朋好友,父母慈愛的眼神一如以往。呂布、張苑、雁兒、豔娘……這些人物在我的身邊打轉,一時和藹一時兇惡,和藹的如春風化雨,兇惡的不時之間竟然同那魑魅魍魎化為一體,令我恐懼得心臟收縮,卻又無處可逃。
如此痛苦了幾天,才慢慢好了起來,隨著病痛的減輕,恐怖的場景漸漸淡去,越來越清晰的,是家人朋友溫暖的懷抱,讓我可以放鬆一切、無拘無束的懷抱。
短短几天,我便清瘦了許多,更見憔悴,但心志上,卻彷彿回到了剛剛穿越時空那時。
“飄零,來,把藥喝了。”呂布親手為我端上湯藥,自從我病倒以來,他衣不解帶照顧著我,即使武力強橫如他,也不免有些神情萎靡。
董卓要我的事情自然決口不再提起。
但並不表示一切就此結束。
“我什麼時候去太師府?”我突然問道。
他的手震了一下,幾滴藥水濺灑出來。
“別說了,我不會讓你去的,你放心!”他強笑著說。
聽到這句話,本該歡欣雀躍的我卻只想冷笑。
“為什麼?”我詫異地問。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別去了。看你這兩天病得,我真該死!”他輕輕摩挲著我消瘦的面容,憐惜地說,帶著深深的歉意。
我看在眼裡,掙扎著要坐起來,他急忙扶住我,我趁勢倒在他懷裡,環抱著他:“我自然是不想去的,可是若我不去,你怎麼跟太師交待?若太師怪罪下來,我豈不連累了你?”
他緊緊地抱了我一下,眉頭緊蹙:“這……你放心,我會有辦法的。”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心裡像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我垂下眼簾:“我,還是去吧。”
“什麼?!”
他的臉上浮起難以置信的表情,定定地看著我:“你不是……還是不要委屈自己了,相信我,會有辦法的。”他以為我在安慰他。
我的唇角勾出一抹豔麗的笑容:“不管怎麼樣,我都不願成為你的負擔,只要是為了你,我什麼都肯做。”
他一瞬間彷彿被深深地震動了,痴痴地凝視著我,然後輕輕地,珍重地,將我擁進懷中。
“飄零……”他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放心吧,我一定會接你出來,很快,我就會接你出來的……”他喃喃地說。
我笑著,比哭更淒厲,可是他看不到。
“你知道麼,其實,太師本來是想要貂蟬……”他輕聲說著,沒有看我的臉,不敢看我的表情,彷彿懺悔一般,“可是你知道,蟬兒還未經人事,怎麼……怎麼做得來這種事情?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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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用我換了她麼?
我終於明白。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經不得董卓的摧殘;我卻已經是殘花敗柳,活該任人欺凌。
這就是一切的源頭。
心痛得已經感覺不到痛苦,麻木了,情亦轉冷。
他突然放開我,激烈得有些不顧一切的眼神深深看著我,他的聲音顫抖著:“飄零,如果你真的不願去,那我……”
我突然攬住他的脖子,獻上我的紅唇,堵住他未盡的話語,宣示了我的決心。
他愣了兩秒鐘,然後緊緊地抱住我,瘋狂地回應著我。
比往日更激烈的激|情,填不滿我心中無盡的深淵,滔天的恨意,從我心底升騰而起。
既然我已深陷地獄的盡頭,那麼,呂布,貂蟬,你們就隨著我一起沉淪吧!!
* * * *
呂布依然盡心照顧著我,用從未有過的溫柔和體貼安慰著我,直到我的身體漸漸好轉。
我病的時候,他放下一切守著我,積累至今,急需處理的公務已經堆積成山。雖然他盡力抽出時間陪著我,怎奈實在事務繁多,他越來越抽不開身。
我細心調理著自己,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
然後,我來到了王允的府邸。
王允正好在家,聽到下人的通傳,急忙出來見我。
我坐在客廳裡,打量著四周的佈置。青灰的牆壁並沒有什麼裝飾,屋內的傢俱擺設也都極其簡單,只有在正中主座的後方掛著一幅蒼勁有力的青松圖,孤傲地挺立著,透露著冷硬堅決的氣息,一如它的主人。
堅實的腳步聲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