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向正房走去。路上偶有僕從侍衛經過,也只當她是婢女,未曾在意。離謝老夫人房間約莫三四丈遠時,便見房門忽然開啟,老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阿寶忙側身躲在廊柱之後,待她們走遠了些才悄悄地跟上。
老夫人一行緩緩向家廟方向走去,阿寶心中奇怪,暗道:“這麼晚了外婆去那裡做什麼?”只見老夫人進了大堂,令一應侍從留在外面,僅帶了她最信任的、當年隨她陪嫁而來的孫婆婆進去。
阿寶避開侍衛,繞到堂外朝窗戶裡一望,堂上空無一人。阿寶心生疑惑,暗道:“外婆去了哪裡?我親眼看見她進去的,莫非堂中還有機關?”
☆、四十七、謝家往事
阿寶這麼想著,腳也悄悄動了起來,摸到門邊溜了進去。大堂之內燈火通明,她仔細察看了一番,終於找到了機關,她將燭臺輕輕轉動,香案右側的牆竟整面滑開,露出了一節石階。她愣了一瞬,輕輕走了進去。
石階蜿蜒而下,好在壁上每隔兩丈便有燭火,尚能看清腳下的臺階。阿寶走了約莫半刻,前方豁然開朗,一座數丈高的廳堂現於眼前,四角均矗立一根兩人合抱的立柱,柱上雕刻著蟠龍,使這廳堂看起來更像一座大殿。阿寶暗暗心驚,謝家宗祠下竟然隱藏著這樣的秘道,且龍乃天子象徵,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她疑惑地穿過大殿,後方仍是個略小些的廳堂,依舊支撐著四根立柱,只是這柱子上雕刻的是龍鳳呈祥。四壁繪滿彩色的壁畫,阿寶走到近前細看,壁畫的主角只有兩個人,第一幅是一個少年躺在床上微微睜開眼偷看坐在床邊皺眉的小姑娘,第二幅是少年站在雪地裡望著緊閉的房門,第三幅是一片血紅中少年緊緊摟著懷中的女孩……
阿寶一幅幅看下去,看著那少年長成英武男子,看著兩人分分合合,看著那女子溘然長逝,男子黃袍加身,一統四方。她隱隱有些明白,多年來廬江境內流傳的傳說似乎並不是虛妄,這畫中畫的分明就是大越高祖蘇衡與那神秘的謝家姑娘謝琇之間的故事。只是為何這些事與史書上的記載全然不同?
阿寶看完壁畫,繼續往前走,前方兩扇石門微微掩著,想是謝老夫人進去的原故。阿寶側身擠了進去,燈火陡然變得黯淡,朦朦朧朧,阿寶站在門邊凝神看去,只見漫天薄紗自頂傾垂而下,遮掩住了火光。她邊往前走邊撩起薄紗,發現這裡竟佈置的像閨房,妝臺、繡架、書桌一應俱全,心中暗道:“莫非這裡就是謝琇的房間?”
再往前走便是一座石雕的屏風,橫亙了整個房間,只在兩側各留下一人通行的大小,屏風上也繪著彩色的圖畫,阿寶不及細看,便聽屏風後孫婆婆道:“夜深了,地底溼寒,夫人回去吧。”
阿寶躲在屏風後探頭望去,嚇得險些驚叫出聲。屏風那頭燈火通明,正中放了一座巨大的白玉棺,棺前是同一色的香案。玉棺四周的牆邊亦擺放著兩個香案,上面均放置著牌位。謝老夫人正坐在離玉棺較遠的香案前,擦拭著上面的牌位,孫婆婆站立在她身後勸道:“回去吧,夫人!”
阿寶穩住心神,繼續看著,只見謝老夫人將牌位放在香案上,似頗為傷心地說道:“阿謹知道此事,怕是也會傷心。”阿寶心道:“阿謹不就是我娘麼,何事會讓她傷心?”孫婆婆嘆了口氣道:“若姑娘在世,定有法子救袁姑爺。”阿寶一驚,暗道:“我爹爹怎麼了?”老夫人點頭道:“謙兒仍在朔方,京中只有大郎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難道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不成!”
阿寶驚懼交加,爹爹出了什麼事?此時老夫人撫著牌位哽咽道:“阿謹,娘對不起你,阿寶下落不明,袁繼宗又身陷囹圄,生死難料……”阿寶心道:“莫非那是我孃的牌位?不是說娘已被逐出了謝家,她的牌位怎會在這裡?”
孫婆婆見老夫人哭得傷心,忙勸道:“袁姑爺宦海沉浮多年,又當了十多年丞相,什麼風浪沒經歷過,此次應該也會逢凶化吉。”老夫人搖頭道:“他素來謹慎,若不是到了萬分兇險之時,不會寫這封信,更不會將阿寶託付給我們。這一次只怕真的過不去了!”抬頭看了看牌位道:“他畢竟是阿謹的丈夫,阿寶的父親,也算幫過咱們家,此番遭逢大難,咱們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阿寶聽到這裡,想起季泓曾經對她說過的母親的過往,心中已明白了大概。孫婆婆道:“如今便是救不了袁姑爺,也可以先找到寶兒姑娘,如此也算不負所托。”老夫人點點頭道:“也只能如此。阿寶這丫頭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半年了無音無信,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有何面目去見阿謹!”孫婆婆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