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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十來兩,賃一處小房居住,餘銀或立個小生意,或安放一妥當鋪中討些利錢,也可胡亂度日。大爺年紀還不到三十,若發憤讀書,何愁不中?不會不做個官。若說賣上銀子,尋冷於冰去,這是最低不過的見識。設或再有舛錯,將這幾兩銀子弄盡,小的家兩口子討吃,原是本分,有甚麼辱及祖、父。只怕大爺一步一趨,都是難行的了。大爺就便打死小的,也不敢遵命。當日金鐘兒在時,知道大爺情深似海,斷不是語言勸的過來的,只得任大爺簦�ァH緗窠痃妰閡閹潰��譴鬆斣摻緩眠的時候,怎麼又想起冷於冰來了?」

如玉聽了,拂然道:「你別的話還略為近理,怎麼金姐死了,是我交叩臅r候?真是喪心亂道!他為我捐埽鼩屆��曀廊鐨w,那一種節烈,不但樂戶中人,就是古人中,能有幾個?

你適才的話,豈不是放驢屁麼?」張華道:「怪道大爺祭他時,哭的那般悲痛,不相是算他為大爺死了麼?」如玉著急道:「你看麼,他不為我死,卻為誰死?」張華道:「他是將枺�魍鄧團c大爺,苗三相公翻下舌,被他父母搜揀,打罵起來,他是羞憤不過,才吃了官粉身死。婦人們因這些閒氣惱,死了的不知有多少。這止可算因大爺的事,被人激迫身死,算不得為大爺守節身死。若是有少年清竣富貴公子嫖客,到他家中,他立意要嫁大爺,不肯再接一人,被他父母打罵,自己尋了短見,那才是為大爺死的哩。只說大爺在他身上花了千數銀子,他還有點人心,肯挪移出些財物來,暗中貼補大爺,這也算婊子娼婦內少有的人了。假若何公子如今還在他家住著,他到吃不成官粉,小的到替大爺有些擔憂。』節烈』兩個字,也不過是大爺許他,外人洠н@樣評論。」

如玉大怒道:「你原是和豬狗在一類的人,你如何敢譏誚、打趣我?我且問你:你曉得什麼是』節』?什麼是』烈』?你說!你說!」張華那裡還敢言語?如玉又罵了好半晌,道:「我的主意已經定了。限你三日,與我尋變賣房子的主兒,我只要三百兩。金姐的衣服、首飾,我何忍心變賣?你可按物開一清單,到當鋪中當了;我將來若有好的時候,定要取贖出來,做個睿�顑骸N覍�淼驕┭e,尋著冷於冰,或尋不著冷於冰,都不要你管我。我就再將這處房子白丟了,也丟的是我的,與你何涉?你若三天內辦來就罷了,若辦不來,我和你誓不干休!

「張華見如玉怒的了不的,一句兒也不敢分辨,只得滿口應承下來。過了兩天,見如玉心氣和平,又苦口勸諫,如玉竟是百折不回。張華見主人志願已決,洠�魏危�壞帽M心辦理。金鐘兒衣物,共當了一百六十兩;房子賣了三百五十兩。正月初三日,與買主立了契,言明正月十八日騰房。

如玉將銀子收訖,含著眼淚,將張華夫婦叫到面前,說道:「我當日有錢的時候,在你夫婦身上甚平常。如今騙我的、偷我的、賺了落了我的,俱皆星散。惟你夫婦始終相守,且在我身上甚厚。」張華聽著,淚流滿面;他女人也哭泣起來。「我一生總吃了眼中認不得人的虧,致令一敗塗地。如今在這泰安城中,也洠�€出頭的日子,且到都中去走遭,聽懀��罷!日後若有個好機會,還與你們有相會之期。我去後,這房子要與人家交割,裡面桌椅、銅錫、磁器等物,雖洠�顫N值錢的,胡亂還可賣幾兩銀子,你夫婦可拿去變賣了過度罷。兩個小小廝,一個是你兒子,也不用我囑咐;惟有已故家人孫祿之子,他今年才十一歲了,你們可念他父母俱無,今日就收他,做你夫妻的養子。凡事推念我,不可凌虐他。」又取過兩封銀子道:「這共是一百兩,你夫婦用八十兩,尋兩間房兒居住過度,也算你們伺候我一常那二十兩,等孫祿之子到十六七歲,與他娶個老婆,完做主人心事。我亦不過數天,就別你們去了。」說著流下淚來。

張華夫婦跪在地下,哭的連話也說不出來。那孫祿之子,也在旁邊啼哭不止,也聽出是主人要走的話語。張華哭著說道:「大爺出門,定在那一日?小的好收拾行李,伺候同行。」如玉道:「我如今還講跟隨人麼?只我獨自走罷。你又有家口牽累,況又連個住處未曾尋下。我這一去,和飄洋的一樣,將來還不知棲流在何所。我是絕意不要人跟隨的。」張華道:「大爺從未獨自出過遠端,小人如何放心得下?總大爺不要小的,小的明不跟隨,暗中也要跟隨。那到把主僕弄在兩下,路上甚是不便。小的女人雖洠Х孔櫻��改訃壹純刪幼。槐閌嵌��輳��€可以養活的起。大爺賞的家器等物,都交與小的丈人變賣,甚是妥貼。小的正好跟隨大爺出門,守定妻子做什麼?」如玉想了一會道:「也罷了,就依你跟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