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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拱起窮山惡嶺

外界傳聞的

正是我那猙獰的面目

鬥雞似的兩道眉毛

使我屁股般的臉部

呈現鬥雞的形狀

是不是,這就喻示著

我有一隻鬥雞般不凡的命運

十年前

人們說我“尖嘴猴腮”

現在

換了四字:“肥頭大耳”了

我臉上,一隻肥碩、多油的鼻頭

徹底摧毀了我少年時的夢想:

擁有一副呂布式俊朗的容顏

這個老沈,一臉橫肉的胖臉,樣子完全不似江蘇人;即使他戴副眼鏡,也不像文化人。說起話來,沈大浪一口濃重的北方口音,沒有任何江蘇鄉音。

坐下後,我仔細看他,發現原來這哥們自小還是個兔唇。估計當時醫療條件不是很好,他父母一定隨便找縣級醫院縫合的,嘴唇上一道很深的兔唇傷疤,稍稍一打眼,就能發覺沈大浪嘴上後天縫合的痕跡。

沈大浪說話大聲大氣,搖著劭幹生的手哈哈大笑。“大哥,幾年沒見,你更年輕了,哈哈哈,大哥你放心,日生(劭幹生的弟弟)在澳洲的紙張生意,我一直幫他聯絡。你放心,有我在這裡,他吃虧不了!”

包房裡面的那個上海私募基金的人嘻嘻笑著,手裡搖晃著幾本書,對劭幹生說:“老劭,這個沈先生不得了,不得了!你瞧,他自己是詩人出身,出版過詩集;他包裝出來的作者,也了不得,了不得!一個是《殺仙》,一本是《大明朝那點事兒》,都是暢銷書。據沈先生說,兩本書已經都賣了幾百萬冊啊!我剛才還在樓下的蔡屋圍買了幾本《大明朝那點事兒》,準備讓作者給我簽名呢……”

沈大浪仰頭哈哈:“對,我還把《大明朝那點事兒》的作者牽來了,這次我們到南方,就是牽著這個作者來籤售開發市場的。他正在新華書店,一會就到,一會就到。”

咦,聽老沈如此說,我心中感慨,世界有時候太小了,沒想到又會在南方見到大臉史悅那個傢伙。

沈大浪這個人真很好玩,他不說“帶”史悅來,而是說“牽”他來,把自己當成史悅恩主的意味十分明顯。

還沒等大家坐穩談消停,沈大浪的手機響了。

他看看電話的號碼,馬上抱歉地說:“稍等,北京一家大報採訪我,我回復他一下。”

於是,沈大浪正襟危坐,開始以他卓爾不群的“詩人”身份講話了:

“是啊,我那本詩集《胸存大惡》,出版後不久就被禁。嗯,詩歌的道理好講,心路難述。那本書的被禁,意味著我一個寫作時段的終結,也是另一個寫作時段的開始。如此,我外在與內心契合,終於拋開‘下半截’詩歌的概念……我們‘下半截’詩人只會寫性嗎?只會一味描寫生殖器嗎?當然不,我們目的是拓展中國詩歌的題材空間,所有對我們的謾罵、指責,都很偏頗,都是王八蛋……我的‘下半截’寫作,曾經在中國詩歌界掀起波瀾,我就是寫作風氣的旋渦最中心。……這是語言暴力嗎,不,這是詩歌的革命!是我毫不掩飾自身才氣的爆發!……中國當代詩歌,一直處於某種‘偽現代性’的鄉村抒情狀態,只有我,沈大浪,這種看似走火入魔的‘語言革命家’,才能解決問題。只有我這樣的詩人,才能把詩歌的‘敘述功能’‘現代性’‘生命力自覺’以及‘身體性’結合,讓中國詩歌煥發新生命!”

53。 要融資上市的騙子們(3)

咕咚咕咚仰飲一大杯橙汁後,沈大浪總結性、動情地對著電話那頭的採訪記者詠歎道:

“什麼是我持續寫作的動力?詩人的身份對於我意味著什麼?我告訴你,因為我有真摯的內心啊,因為我有歡樂、憤怒、喜悅、悲傷和各種亂七八糟的生活慾望啊,因為我有足夠的撐破天的天才能把所有這些表達得淋漓盡致啊,因為我的寫作、我的大陰莖能證明我的存在啊,因為我的偉大詩歌能使我的內心更加強大啊,因為詩歌和睪丸一樣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啊,因為我作為一個當代詩歌寫作者,我需要不斷創造啊,我要對得起漢語詩歌的列祖列宗啊!所有這些,全是我的動力!詩歌於我,是安身立命的東西,是我魂兒裡天天流淌的東西啊……”

剛放下電話,老沈就笑著對我們說:

“不好意思,作為詩人書商,我不得不應付這些傻×記者的採訪,是臺灣的一個記者,我還以為是北京的記者呢……對了,送給你們我的精裝詩集吧,一人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