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人會面臨生死考驗，不論他最終是像孫武般功成名就，還是如趙括一樣淪為笑柄，那些死去的兵將的靈魂將安放在何處？〃

她這話一說，大家的神色都有些黯然。

〃然而，作為將帥，如果過多的考慮手下兵士的生死，又往往會貽誤戰機，畏首畏尾，最終送羊入虎口，結果大都是全軍覆沒，所以才有仁不帶兵的說法。〃

〃要這麼說，我更不適合做將帥，如果為了贏得一場戰役而失去了身邊的人，無論如何我不能接受。〃御風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贏來的生前身後名我可消受不起。〃

〃戰爭自古如此，要麼犧牲一些人來保護更多人，要麼大家共赴黃泉，只有這兩個選擇，你會挑哪一個？逃避選擇的話，等同於把所有人帶向死路。〃

〃你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掛名的傅陽公子，而是要決定一個國家命運的君主，界時，你必須做出許多次這樣的選擇。現在你知道我懂得多了吧？〃香織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你還是恢復常態比較好。〃御風長舒一口氣，剛才的氣氛讓他感到喘不上氣。

“傳令！明日一早出發去全速開往郯城與齊軍會戰，大家今天務必養足精神。”

“得令！”

當天午後，北宮玉衡等一百人先行出發……

“不行，我還得向瑤光申請去協助玉衡她們，萬一出現意外……”

“昨天端木瑩和瑤光去闖連營的時候，你也有過類似的擔心嗎？”小雪問道。

“擔心過一陣，兩個人去太冒險了。”

〃我們希望每個人都安全，希望能做好每一件事，可很多時候我們沒有分身的本領，只能儘量將計劃制定得周密，將變數和困難充分考慮到，最後，就只有相信她們，祝福她們。”

“也只能……這樣了。”御風是個心“重”的人，遇到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就犯嘀咕，害怕周圍人有危險。

列國世界的人死了即會化為塵埃，連痕跡都不會留下，在戰場上，這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不會讓大家看到血淋淋的死亡，血肉橫飛的屍體，但是另一方面，一個人說消失就消失，彷彿從來沒有生存過，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

就像在稷下神宮失去生命的那些人，幾年之後又有幾個人記得她們呢？因此，御風很怕失去身邊的人，哪怕只是沒怎麼打過交道，甚至叫不出全名的學長學姐，所幸這學期來傅陽學院還沒有陣亡的案例，不得不說這是種幸運，然而靠著幸運又可以走多遠？時間越長這種不安就越強烈。

〃你在想什麼？”

“算是……在為她們祈福吧。”

……

單說北宮玉衡這邊，一行人押解三田專挑選偏僻小路行進，兩天後到達濫城附近，大家在城外背靜處紮營休整。

“小妤，你緊張嗎？”北宮玉衡做到她身邊，面前的篝火噼噼啪啪作響。

“有點兒，我感覺敵人就在附近。”

“我也有同感，這裡畢竟是敵佔區，守夜時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不會有什麼事吧？”東閭璟妤挽住北宮玉衡。

“不會，有我呢，我一定能將大家好好的帶回學院。”

篝火的映襯下，十二三座軍營整齊的排布著，每座的樣式、大小、守衛人數都一樣，從外面看不出哪一營中關押著齊國三將，這也是北宮刻意的佈置。

“你先盯一會兒，困了就叫醒我換班。”北宮玉衡起身回到帳中，但她並沒有休息，而是在臥榻上打坐凝神，耳旁軍營中馬匹、篝火的聲響就像電視機被調低了音量，逐漸小了下去，一些更遠處的聲音卻清晰了起來。

北宮玉衡的家人中有多人信仰禪宗佛教，家長從小讓她練習打坐入定，說是可以“見心見性”，她一直也沒有弄懂這四個字的含義，但在常年的打坐中她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在閉目靜心的狀態下可以聽到許多平常根本無法捕捉的聲音，甚至有一次她清晰的聽見了幾層的樓下一對情侶私語的每一個字。現在，北宮玉衡需要用心感知即將到來的危險，保證這一百人的安全。

噌——北宮玉衡的右耳接收到了一些極細微的聲音，那不是大自然風吹樹木的正常聲響，而是一種輕微的金屬摩擦聲，三更半夜，誰也不會在這裡磨刀練劍，唯一的可能就是敵人身上的刀劍甲冑碰撞之聲，距離約麼有兩三里。

她立即跳下榻來，進到每個營帳通知大家穿戴整齊準備迎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