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心裡不快活,又有四弟那天鬧的那些事兒,沁兒受委屈了,只是沁兒一貫不耐煩那些針黹,她這樣乖巧反倒讓我心酸。”
紅箋連忙笑了,“女兒家家的不做針黹做什麼呢,五小姐懂事,少夫人該高興才是。”
玉潭就不說話了,隔著新糊的霞影紗,傾聽著長廊上悠揚的鳥鳴,花蕊和青芽在西次間悄聲說話,不時的輕笑一回,命紅箋開啟窗屜,清涼的風吹進來,柳葉退了嫩黃,槐樹枝頭的芽簇頗為肥壯,一縷細細的流水從小石窠裡流進來,繞著院子仍舊出去。
“墨香還想進來呢,看奴婢不肯應承,還哭了一回鼻子。”
玉潭淡淡笑了不置可否,紅箋連忙說些別的,“少夫人也該出去走走,沉香亭畔的那幾株白玉蘭綴滿了花苞,沒幾日也該開了呢。”
玉潭想象一下白玉蘭開滿枝頭的樣子。也想出去走走了。吩咐丫鬟拿出門的帕子。西次間有小丫鬟的說話聲,過了片刻青芽過來了,“說是燕慈世子妃來了,已經到了二門。”
燕慈世子妃忽然間怎麼來了。
玉潭心裡詫異,世子妃是溫文爾雅的名門閨秀,最在意這些細節,兩人交情沒到不拘俗禮的地步,哪有事先不打招呼的。玉潭只得扶著丫鬟迎出去。
遠遠的看見蕭淑惠過來了,穿著大紅遍地金雲羅錦褙子,玉白色西番蓮羅裙,戴著金鑲紅寶石梅花簪子,還有十二顆蓮子米一樣大的珍珠花壓著鬢角,婆子丫鬟簇擁著過來了,玉潭迎上來笑道,“也不知今兒颳得什麼風,難得蕭姐姐過來。”
蕭淑惠不像往日那樣春風拂面,看著玉潭強笑道。“我是過來賠罪的。”
蕭淑惠平日喜歡繞著彎說話,講究那一點意在言外的韻味。忽然間這樣直接,玉潭倒是有些不習慣了,蕭淑惠伸手拉著她,“我們就在那邊亭子裡說幾句吧。”
丫鬟忙在亭子裡鋪了錦褥,放了靠枕,都退出去了。
“我是從吳夫人家裡來的,侯府的老夫人也去了,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玉潭聽了心裡發沉,蕭淑惠嘆道,“都是我小叔子惹的禍,我也瞞不住了,你早晚知道,我那小叔子貪戀令妹的容貌,也不知怎麼設了圈套,兩位小姐都落水了,貴府四小姐真是烈性女子,撞了山石自盡,眼下還有一絲氣息。”
玉潭就覺得耳邊嚶嚶作響,忙一把拉住了,“還有呢?”
蕭淑惠說了大致,又面帶愧色的說,“我那小叔子是父王的心頭肉,我也不敢深說,又牽扯了劉公子,今日這些事究竟怎樣了局,也不是你我能說的算的,方夫人還是先回家看看,救的及時,令妹還有一線生機。”
蕭淑惠站起身福了一禮,帶著婆子丫鬟匆匆離去。
玉潭嗓音暗啞,吩咐備轎,又吩咐不許讓五小姐知道了。
李鳴唯這些日子身子好點了,又賦閒在家,每日沒什麼營生,他就躲在時雨齋作畫,他出了牢籠,心裡每每不自在,陛下分明不再信任他了,李鳴唯無奈之下只好寄情書畫,清清靜靜的過日子,連幾個姨娘那裡都不願過去了,心裡懷念齊氏生前的那些時光。
外面一陣哄亂,郭新成家的求見,“侯爺出大事了,四小姐眼看不行了。”
李鳴唯抬眼看過去,郭新成家的忙說,“奴婢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老夫人剛從吳家回來,吳家幫著把人送回來的,四小姐滿頭鮮血,眼下還是昏迷不醒。”
李鳴唯眼神凌厲起來,“老夫人怎麼說的?”
郭新成家的低了頭蚊子哼哼一樣,“老夫人哭著回來的,四小姐送回她的閨房,三小姐陪老夫人回了春暉苑,老夫人那邊正亂著呢。”
什麼人敢掃了侯府的顏面,玉芳綿羊一樣性子,在吳家究竟發生了什麼,能把老實的玉芳逼到撞頭自盡的地步,李鳴唯伸手一撩衣襟大步出去,郭新成家的連忙跟出來。
“四小姐身邊請人救治了嗎?太醫怎麼說?”
郭新成家的忙說,“跟回來一個郎中在那邊呢。”
李鳴唯想不起來玉芳住在哪了,“你頭前帶路,先看看玉芳。”
原來玉芳住在後小院,和她姨娘住在一起,李鳴唯很多年沒來過這個小院落了,院子裡的那顆杏樹開了零零落落的花,廊下攏了風爐子,一個小丫鬟抹著眼淚熬藥,看侯爺來了連忙跪下了,郭新成家的親自打了簾子,李鳴唯一低頭進來。
玉芳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丫鬟拿著湯匙往她嘴裡喂水,看見侯爺連忙跪下了,李鳴唯行伍出身,一眼看出玉芳相當危險,濃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