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拔下令,法軍兵分兩路,他率領“凱旋號”等七艘軍艦和兩艘魚雷艇,去進攻基隆。利士比率領“拉加利桑尼亞”號等三艘軍艦,去進攻劉銘傳駐守的滬尾,也就是淡水。
孤拔率領兩千法軍從基隆登陸,李經述從望遠鏡裡遠遠看到法軍的火器和軍艦上升起的巨炮,知道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虎狼之師。李經述心裡很清楚,跟自己火力和人數差不多的法軍打,必須引誘法軍上岸,讓法軍遠離鐵甲軍艦上的艦炮支援。
這一仗註定不輕鬆,在孤拔的法軍登陸前,李經述詳細察看了基隆地形,決定選擇兩個地方和法軍決戰,一個是離基隆港不遠的獅球嶺,另一個是基隆的煤礦廠。
李經述派黃仕林、王得功帶八百淮軍堅守獅球嶺:“黃大哥,王大哥,不瞞你們說,這一仗會相當殘酷,就算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戰鬥到最後一顆子彈,你們必須頂住孤拔的兩千法軍三個時辰,直到蘇小芸、蘇小玉帶領的兄弟們偷襲成功,炸掉法國人的軍艦。”
黃仕林笑了笑,上前拍了一下李經述的肩膀,道:“兄弟,啥都別說了。你貴為中堂大人的愛子,都上了陣地,我黃仕林就算掉了腦袋,也不過是碗口大的傷疤。我在朝鮮就說了,以前的賭約,還算數,我欠你一條命,你隨時都可以拿去。如果我有什麼意外,我家裡的八十歲的老孃,還有十歲的兒子,就拜託你了。”
王得功說:“我也一樣,我的妻兒,也拜託給李大人了。”
李經述說:“保重!一定要回來!”
孤拔的部隊登陸後不久,就在獅球嶺遭遇了黃仕林、王得功的八百淮軍。孤拔先命令一隊法國燧發槍兵密集開火,再派一隊高盧擲彈步兵投炸彈,獅球嶺上頓時濃煙滾滾,山頭被炸得黃土飛揚,像下起了一陣陣黃泥雨,然後,孤拔命令法軍的來復槍兵形成散兵線,強攻山頭。
“噠噠噠……”黃仕林、王得功馬上組織火力反擊,六挺飛龍機槍的子彈在基隆港的海風中呼嘯,那些法國兵有一些被打成了兩截。但法軍的軍事素質和榮譽感很強,搶佔有利的地形,開槍還擊。
雙方浴血奮戰,各有傷亡,機槍手旁邊的助手不停往飛龍機槍消焰器後面的注水口加水,當時的飛龍機槍還是需要大水箱的,金黃的子彈殼滿地都是。
黃仕林和孤拔的法軍激戰四小時,打死孤拔四百多法兵,自身傷亡一百多人。孤拔一看正面強攻有難度,便命令法軍改從兩側山頭迂迴攻擊,淮軍三面受敵。
王得功帶人退守山口,頑強搏戰,戰事處於膠著狀態,雙方各有傷亡,最後飛龍機槍都打殘了,形勢漸漸不利淮軍。黃仕林派王得功跑到煤礦場,跪下來哭諫李經述派援軍,李經述搖頭拒絕,將自己的那支黑色天龍手槍解下,送給了王得功,道:“你去拜託黃大哥和獅球嶺的兄弟們,再堅持一個時辰!到時候,我會用孤拔的人頭,來祭奠死去的兄弟們!”
王得功抹乾眼淚,接過了李經述的天龍手槍,將腦袋後的辮子在脖子上纏緊,頭也不回重回戰場,李經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眶溼潤了,他也知道黃仕林他們這些淮軍兄弟在獅球嶺打得慘烈,但自己已沒多餘的兵可派。本來還有六百淮軍,李經述已派蘇小芸帶著他們趁夜色去偷襲法國艦隊,淮軍的烈性**和克虜伯炮,也都交給他們了。
黃仕林等人最後又堅守了一個時辰才撤退,八百人死傷過半。王得功的小腿還中了一槍,後來殘廢了。
李經述帶著六百淮軍,把臉都用煤灰抹成黑色,在煤山上以逸待勞。
孤拔的軍隊越過獅球領,開始到達基隆煤礦,慢慢走近了,走近了。
當“砰砰砰”的槍聲在基隆煤場響起,血色的晚霞,染透了半邊海天。李經述的眼睛,也被旁邊的烈火燒紅,他指揮淮軍開始絕地反擊,先是機槍戰,然後點射,後來李經述還命令居高臨下的淮軍朝攻來的法軍投擲帶火的煤塊,很多法軍的軍裝被點燃,燒得鬼哭狼嚎,手舞足蹈解軍裝上的銅釦子,大火藉著風勢蔓延,很多法軍被活活燒死。
那一夜,煤礦場的爭奪戰,也打得相當慘烈。孤拔的法軍三次佔領煤場,李經述三次指揮一千多淮軍奪回,孤拔不斷把軍艦上的法軍派來支援。李經述在一堆法兵的屍體前大口喘著氣,感受到了戰爭這頭怪獸的殘酷。
在煤礦山的戰鬥,持續了一整夜,雙方傷亡慘重,孤拔損軍八百多,李經述的淮軍也犧牲三百多,但由於李經述吸引並牽制了法軍的主力,裝扮成漁民去偷襲法軍艦隊的六百淮軍,只傷亡十來個。
蘇小芸兩姐妹和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