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了一天的風吹沙城,此刻終於進入了難得的沉睡。
諾利烏斯公爵府的那邊,似乎還在隱隱傳來喧鬧的歌舞和不夜的燈火。可是在這裡,有的,就只有最為自然的安眠……
是的……
所有的一切都進入了睡眠。
就連後花園那座池塘如今也是波瀾不驚,靜靜享受著這一段美妙的時光。
這個夜很安靜……
靜得……
就連那把黑色的長劍,是何時插入池塘的,也沒有顯示出來……
……
…………
………………
嘩啦——
一聲輕響。
黑暗中,點點的水珠被劍刃撩上半空。隨後,落下。
一個男孩靜靜的站在水池邊,黑刃被其夾在腋下,隨著那些水滴的緩緩降落……
呼吸……
吞吐……
“!!!!!!!!”
……………………………………
水滴,破碎。
碎成無數更為細小的碎片,紛紛落下。
但……
另一些沒有被破壞的水滴,則依舊如往常一樣,在男孩的頭上,肩上,手上,綻放出朵朵水花……
月,高掛。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花園中,那個男孩靜靜的站著,與四周的黑暗完全融為一體。
即使是在別墅中最後一盞燈熄滅的時候,他依舊是這麼站著,沒有動。
漆黑的瞳孔被眼皮覆蓋,看不出這個彷彿石化的男孩到底在思考些什麼。隨著天空的星辰轉動,他也就這麼站著,站著……似乎這一夜,他都要這麼站過去。
………………缺了什麼?
黑暗中,666副圖畫安安靜靜的懸浮在白痴身旁或遠或近,或高或低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這些圖畫中的小人彷彿也懂得沉默,擊出的每一劍,都帶著些許安詳的感覺。
………………到底……缺了什麼呢?
樹枝抖動,月影西斜。空氣中的霧水,漸漸瀰漫。
又到底………………哪裡………………出現了錯誤?
安靜之中,問題被男孩一遍又一遍的提出。他想遵循著圖畫中的軌跡,努力的思考這招劍法。他很冷靜,也不焦躁,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焦急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凡事,都必須經過思考,判斷,再得出結論。
可是……
到目前為止,他,得不出結論。
敵眾之劍——夏嵐。
必殺之劍——夏嵐。
在目前白痴所習得的三劍之中,無疑力量最強,最複雜的一劍。從它一劍既出,身邊絕不留活口的剛猛程度來看,絕對是屬於六劍中最為兇暴的一劍。
可為什麼……
兇暴之劍……卻是如此的難練?
(嘿嘿,因為你殺人的覺悟不夠。你的行事作風還不夠殘忍!看看你給這一劍下的定義吧,兇暴之劍。使用這一劍時還需要什麼理智?還需要什麼冷靜的判斷?我來告訴你吧,這一劍的真正意義就是要你殺,不停地殺,殺殺殺殺殺!相信我,只要你殺夠了,這一劍的意義你自然就領會了!)
(你想要保護那丫頭吧?你想要獲得自保的力量吧?要想達成這些目的,你就需要進行更多的殺戮!來,去享受一下虐殺的快感吧!我……)
黑暗中,666副圖畫消失。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隻巨大的血色瞳孔。
(可以借你……所·有·你·需·要·的·力·量。)
黑瞳睜開,血色的魔瞳,也隨之消失。
寂靜的夜晚依舊是如此的安詳,池水中的游魚穩穩的躺在水草底部,吞吐著泡泡。
“………………………………呼……………………”
手,鬆開。
黑色長刃縮小,隨著鎖鏈的拉扯緩緩縮入右臂之中。那隻紅色的眼睛在月色下反襯著詭異的光芒,它笑著,用一種看待什麼有趣東西的眼神笑著。直到鎖鏈覆蓋那些紅色,這個眼神才從白痴的視線中消失,歸於寧靜。
一口白色的呼氣,從嘴角溢位。白痴摸了摸右臂上的鎖鏈,再摸摸左臂上的皮鎧,一直緊繃的身體這一刻才微微鬆懈下來。進入別墅,踩著樓梯上樓,來到自己的房間前,開啟……
床上,躺著一個呈大字型躺著呼呼入睡的小女孩。她的嘴角露出小小的微笑,胸口有規律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