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的地位,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發出疑問:“就算明知道你晚上回不了家,也要開著燈睡覺?不嫌晃眼睛麼?”
可她已經感受到石峻的不同,就如剛才所見。他聽見程氏有身孕,激動地差點跳起來。自己說程氏院子裡亮著燈。他眼角大放異彩露出寵溺的笑。
可見傳言有虛,他根本就不是因為想依仗岳家才娶的她。
木槿姑娘這邊正發呆,見到石峻已經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她在眼巴巴的追過去,實在是不妥。只見石峻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等了半天才有丫頭開門挑起簾子露出一雙狐疑防備的眼睛。
見到石峻眼前一亮,他竟也忘了自己挑起簾子走了進去。
木槿姑娘定定的站在那裡,過了半天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石峻躡手躡腳的走進屋,遠遠地就看見床幔下熟睡的容顏。小翠見姑爺傻了一樣站在門口,大為不解上前問道:“姑爺,要不您先喝點水?”
抿著嘴笑著看了一眼小翠。過去的幾個月他與程婉瑜主僕二人朝夕相處。這個丫頭莽撞的直率的性子,他還是很瞭解的。
“我在屋裡暖和暖和身子,別給你家主子過了寒氣!”石峻走到西次間的炕上坐了下來。吩咐小翠出去端個火盆進屋。
等到身上的衣服都暖了,石峻這才趿拉著鞋慢慢的走到程婉瑜的床前。給她掖了掖被子,皺著眉走到門口輕聲喚了小翠與小紅進來。
然後坐在炕上,待二人進來被他這張駭人的表情嚇得不敢吭聲。
“天這麼冷,怎麼能讓她睡在床上?凍到了怎麼辦?再者,這屋子裡頭隱隱透著寒氣。火盆也不夠旺,窗子還透著風也不知道堵上!”石峻從未挑過小翠的毛病,相對來說這對夫妻很寬容。
此時男主人一開口,小翠就覺得不妙。果然在嫌棄她沒有照顧好小姐。左看不慣右看不慣的。
“小姐說炕太熱了,睡在上面上火。所以才要睡在床上的!”小紅不瞭解新姑爺。見他開口訓斥心裡就隱隱害怕。
看姑爺的樣子比老太爺發火還嚇人,老太爺是乾打雷最多打幾下他的兒子完事兒。姑爺黑著臉。好像要吃人一樣。
“蠢貨!她嬌氣又任性,你們兩個不知道勸著一些?炕別燒的太熱,多鋪兩條褥子。隔上兩個時辰伸手去摸一摸,若是覺得炕冷了就去添把火。屋子裡幹,就在地上灑灑水。這些有什麼難得?”嘴上這麼說,石峻心裡卻是嘀咕。
小翠小紅二人雖好,卻都是程婉瑜任性自己挑的。岳母給她的陪嫁,她丟在孃家一個都沒帶。資格老的嬤嬤沒有,細心如巨的丫頭也沒有。
想到這裡,石峻竟然有些怪氣吳氏來。做孃的心疼女兒可以理解,卻不能如此縱容孩子。
若是她當年硬著脾氣讓程婉瑜帶著乳母奶孃進了崔家,也不至於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後來一想,若是程婉瑜真的帶了那麼多心腹。之後也不會與崔西敏和離,那就更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可見凡事都有因果,他們夫妻二人就是這樣的緣分。
程婉瑜一睜眼就發現身邊做了一個人,揉了揉眼睛發現居然是石峻。
“你怎麼來了?”程婉瑜驚喜的坐了起來,歡喜之意溢於言表。
見程婉瑜這麼高興,石峻樂的伸手捏捏她的臉。笑眯眯道:“你看看你,都當孃的人了還這麼脫跳。”
說著伸手將滑落到她腰間的被子給她披上來。將她裹在被子裡抱在自己的懷裡,帶著自己都不察覺的溫柔:“小丫頭,又挨欺負了?”
程婉瑜活到這麼大,頭一次被人卷在被子裡。她費勁的將胳膊從被日子裡拿出來,得意的笑道:“先生難道不曉得我又殺了人?”
小紅剛好端著洗臉的銅盆走進次間,聽見程婉瑜語帶得意沾沾自喜的跟姑爺說起那日的慘劇。腳一軟,盆裡的熱水撒了出去。
幸好這對夫妻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她連忙將臉盆放到架子上。伸手拿出帕子浸了水,擰了擰低著頭紅著臉走到床邊。
將帕子舉過頭頂,程婉瑜沒有發現小紅的窘境。她是個粗心大意又沒個大家閨秀該有的矜持的,露出半個膀子伸手就要接過帕子。
卻被石峻搶了先,拿過帕子無奈的說道:“我算知道你平日裡是怎麼過的了。瞧把你懶得,躺在被窩裡擦臉?”
程婉瑜扭著身子嘟著嘴,嬌憨又可愛的模樣讓石峻覺得十分的有趣。
“天這麼冷,人呆在被窩裡懶得出來。我若不擦把臉,清醒清醒怎麼起得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