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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隻手撐在方向盤上,轉過來看我:“顏筱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有點懵,呆看著他,“沒、沒想什麼啊。”
“你為什麼會覺得麻煩我?”
“因為確實麻煩你了啊。”
這場沒什麼實質性意義的對話讓我有點慌,霍醫生又開始舔唇了,他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曾出現在拒絕我的那場告白裡,給我留下很大的心理陰影,此後只要他習慣性舔唇,我都會心頭一緊,覺得他馬上要說出什麼讓我痛苦的話。
然而這次,他語重心長說:“這不是麻煩,這是責任。”
直到他轉回去,我都還傻愣愣看著他。
我突然想起領證那天他問我,你真的明白結婚的意義?
我當時說懂,現在想想其實也不盡然懂,潛意識總還覺得我和他在交往,還有點端著。
我說等我畢業再辦婚禮,但是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我就是他的合法妻子了,我卻一直後知後覺,概念模糊。
大概是我想得太專注,心裡的糾結都表達在了臉上,料想霍醫生也知道我也說不出什麼體貼又十足乖巧的話,最後繞開話題,說:“明天去開幾幅中藥調理,你體質偏熱,容易上火。”
他總是有辦法,讓和他在一起的人感覺到輕鬆。總是能用最自然而然的方式幫別人解圍。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
我突然有點鼻酸,如果沒有他,我今晚要怎麼辦?
如果沒有他,我這輩子要怎麼辦?
我故意拉長了聲音,蓋住一點鼻音,我說:“不想喝中藥,好苦啊。”
結果接下來的這幾天,我被動吃了幾天補血的食物,吃得滿臉紅光,還去看了中醫,拔罐,還是每天被逼著吃中藥,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認了,誰叫這個人是我家霍霍。
畢竟他已經是我丈夫,是我未來孩子的爹,是和我這輩子都要在一起的人。
我深知,這人來頭很大,不能招惹。
第五十八章 比正文重要的番外二
今年的雨季很長,像是把悶熱夏日囤積的水汽全部揮灑,下雨後空氣裡也有十足溼度,儘管不熱,還是會讓人覺得黏膩不爽。
此刻,站在跑步機上的顏筱已經滿頭大汗,才短短十分鐘,就已經埋怨了不下五次。
話語大概如:“你看我腦門上的汗,我可以不跑了嗎?”
“改天再來健身房吧?”
“來健身房的都是肌肉型男,你就不怕我被人勾引走了?”
……
表達的中心思想無非是想偷懶不運動。
霍澤析有些想笑。
沒見過她這麼不坦誠的人,心裡要表達的話,非要繞個幼稚無比的彎說出來;也沒見過她這麼坦誠的人,什麼心思也不掩著,簡單澄澈像一杯清水。
出了健身房,又懇求半天,最終他還是依照她的意願,去吃冰淇淋。
她喜歡點最大份的,裡面什麼都有的那種,但她不是眼大肚皮小的人,通常情況下點了的食物,她一定會盡力吃完,哪怕胃都撐到難受,非要他強制性制止,她才收手。
很多次回家吃胃藥,信誓旦旦說不會,下一次卻又上演追悔莫及。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
和顏筱在一起之後,他變得很容易被逗笑。
她說是因為和笑點低的人在一起,笑點也會跟著變低。他只淡淡回答,是因為她這個人很有喜劇色彩。
氣得顏筱來掐他。
當時不敢多看他兩眼的人,現在居然敢以下犯上對他動粗了。
說到當時,顏筱就要一臉委屈,說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給人做飯,第一次給人告白,就遭遇毀滅式的拒絕。
他問什麼是毀滅式,畢竟當時自己表現得也並沒有過分狠心。她回答說,感覺天一下子就塌了,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完了。
再也不會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說得似不經心,只是在描述當時的心情,他卻聽得入心,有點疼。
後來在她日記本上看到那一天的日記,只有一排字:
一見君子誤終生。
不符合顏筱氣質,酸溜溜的文藝氣息,他卻不覺得好笑。
因為一筆一劃寫得很用力。
如果沒有在一起,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找不到更好的人,誤了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