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殷震宇如此說,段人允只淡淡的移開視線。
“你這是愛屋及烏,所以替那個闖禍精求情是嗎?”
殷震宇是他的陣前大將,對膽小如鼠的小青很有好感,每回上街,總會帶些有的沒的給那個小婢女。
“絕對不是。”殷震宇笑道:“你不覺得少夫人也挺可愛的嗎?”
自從她來到相府之後,相府的笑聲就比以前多多了。
“不覺得。”段人允微挑劍眉,一臉的不以為然。
那丫頭有什麼可愛?可怕倒是真的。
他對她這個刁蠻公主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她不要再闖禍就行了,至於她為他所做的這一切……
他的眼眸再度瞥過立著小木牌的樹苗。
這麼滑稽的事,虧她想得出來。
好吧,既然他娘和震宇都替她求情了,找樹苗又不是件輕鬆的事,如果這些樹種可活又長得大,他就勉強原諒她。
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她再膽敢自做主張、先斬後不奏,他一定不再輕饒她。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秋深了,“落暉軒”裡,滿園的金桂、銀桂都盛放了。
一股馥郁的花香從窗子外飄進偏廳裡,琤熙詠著詩,滴溜溜的杏眼望著窗子外的秋陽,想到大街上溜達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了。
“小青,你覺得這首詩如何?意境是不是很入微呢?”
“奴婢不知道。”
她只知道,當主子這麼有詩意地望著窗外時,她心裡肯定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溜到城街上去。
“那麼,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首呢?”琤熙雅興不減的另問道:“是不是把遠客思鄉之情描寫得淋漓盡致?”
“奴婢不知道。”
反正,不管詠哪首詩,公主她現在就是想溜出相府就對了。
“唉,跟你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琤熙重重的嘆了口氣,表示她的扼腕,腦袋瓜子裡卻思忖著這一個多月來,她都礙於她將軍夫人和丞相兒媳的新身份,乖乖待在相府裡沒有溜出去,客棧裡的幾個老朋友肯定很掛念她吧?
“小青!”
殷震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青臉蛋一紅,心頭霎時小鹿亂撞。
“你的男人來找你了,去吧。”琤熙停止了吟詩,感嘆道:“連你都有追求者,本宮卻只落得在房裡和個丫鬟相對兩無言,真是可悲。”
“公主……”主子在為自身的遭遇感嘆,做奴婢的怎麼敢真的走出去。
琤熙一臉沉痛的揮了揮手。
“去吧,別讓人家等你太久,青春可是不等人的,要是讓人家等太久,不再來了,你就要像本宮一樣悽慘了。”
耍小青滿好玩的,還可以考驗一下殷震宇,讓他多等等,不要以為小青是很好追上手的,這樣將來他才會珍惜小青。
“不如、不如奴婢叫宇哥替您介紹幾個物件吧。”小青靈機一動,想到了個她認為的好主意。
其實一開始,她對於殷震宇的追求也很害怕,好幾次在府裡遇到帶笑的他,她都羞得想躲起來。
可是漸漸的,他常買些零嘴點心或姑娘家的髮飾給她,她就不再怕他了。
現在她已經可以面對他不再面紅耳赤,羞得說不出話來了。
“叫殷震宇替本宮介紹物件?”琤熙總算看到一個比她還天才的天兵了,她瞪大了杏眸,眨了眨眼提醒她的婢女,“可是,本宮是將軍夫人,這樣好嗎?”
這真的太好笑了!
若殷震宇真替她介紹物件,肯定也是他的同袍,換言之,也是段人允的手下。
把將軍夫人介紹給將軍的手下?多荒謬……
“啊!對——對呵。”小青這才感到不妥。
可是,駙馬爺又不在乎公主,讓公主這麼一直虛度青春下去也不是辦法,真的很可憐耶。
琤熙笑出眼淚來,對小青揮揮手,這次是真的要她出去。“別管我了,你出去吧,你再不出去,殷震宇會怪在本宮頭上,”
就算殷震宇真的替她介紹物件,段人允也不會在意吧?
雖然他們是夫妻,可是他們比陌生人還不如。
陌生人不會吵架,他們卻常為了她闖的大小禍事吵架,所以他肯定巴不得她快點找到新物件離開相府,不要再給他增添麻煩。
她真的有那麼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