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忽地有人輕笑道:“不錯,還算你崑崙派多少有點見識!不過作為個名門大派,禮數方面太叫在下失望了。在下既包下此店,那店小二怎麼說也算在下家僕,崑崙派號稱名門,竟然就是如此有求於人麼?”
來人中又有兩人躍下馬來,緩緩步出,兩人具是三十左右華服公子,其他人見他二人下馬,也慌忙紛紛下馬,想來此二人在隊伍中定然地位超然。其中年長一點的上前一步道:“在下崑崙派掌門何良玉長子何國樑,”又指指身邊人道:“這是舍弟國棟。鄙派知道梅大夫的規矩,千兩紋銀早準備齊,請梅大夫笑納。”
店內人又幽幽道:“在下的規矩除了千兩紋銀之外,還有狗熊免談一條,兩位公子不會忘記吧?崑崙派已位列其中,恕在下不能施治,諸位這就請回。”
“狗熊免談又與我崑崙有何關係?”何國棟不由得喃喃道,片刻恍然大悟破口大罵道:“梅千兩!你竟然敢辱罵我們崑崙派!我勸你最好不要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否則小心本公子劍下無情!”
店內人“哦”的一聲,竟走到門口來到眾人面前,只見乃是個二十多歲之人,服華冠玉,容貌異常俊美,反襯之下那何氏兩兄弟相形見絀,仿若山野粗漢,卻正是梅用!
卻原來一年前梅用意興闌珊離開幷州滿堂嬌後,原想直接單刀直入烈火頂的祆教總壇,將梅清的腰牌交還與謝傲天,也算遂了爹爹臨終的遺願。卻哪裡曾想四下一打聽方才知道,原來謝傲天因為女兒私奔一事竟然一怒之下獨自離開西橫山烈火頂,這一年多來連祆教中人亦不知其去向。
梅用雖然厭惡祆教,不願與其瓜葛,無奈父命難違,也只好四處打探謝傲天下落。
而這一年來梅用原來只是技癢,一時興起便在四處行走時分神多少為人看病診治祛病攘災,豈料有麝自然香,很快梅神醫的名號就在江湖中響亮起來!
但是很快梅用就失望地發覺江湖中人恃強凌弱者眾,扶危濟困者寡;英雄難見,狗熊便地。漸漸對於江湖梅用似乎不再入往昔般日夜嚮往,對於施治江湖上的人也不再熱心,更列出條規矩:狗熊免談,醫人千兩。江湖人提起這條規矩無不恨的牙癢癢的卻又不敢當真得罪這位賽華佗似的神醫,只恨恨背後叫梅用做“梅千兩”!梅用對此綽號亦早已耳聞,卻始終都只是轉彎抹角地知道,今日卻聽何國棟親口當面說出,自然心中不快,當下步出客棧,打算給這狂妄的公子個教訓。
只見梅用微笑道:“何公子既然想做梅花針下亡魂,在下又怎會拂了公子之意。”手中雙指緊扣梅花針,就要射向何國棟!
突然只聽的不遠處,一人高聲叫道:“針下留人!”一人撥開人群衝了進來。只見此人二十上下,滿身泥濘,甚是狼狽,此刻雖然上氣不接下氣,卻撲通地跪在梅用身前道:“梅大夫,二哥他只是一時緊張父親的傷勢,這才出言莽撞,請大人有大量,海量汪涵。”
未等梅用做答,那邊的何國棟看到那人出現卻怒不可遏,抬手一指那人腦門道:“喂,油瓶!哪個是你二哥,莫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就在這時馬隊中唯一一輛馬車上,此時掀開車簾,慢慢下來一位中年美婦,徑直走到‘油瓶’身邊,將起扶起後,這才向梅用施禮道:“梅大夫,小兒莽撞,請你見諒。”轉頭又撫摸自己的愛子道:“風兒乃是妾身與前夫所生之子,十年前隨著妾身改嫁到崑崙,總算天可憐見,相公他人好完全不計較國風非己親生,反而對其十分疼愛,完全視若己出。今次崑崙派大動干戈出來尋訪梅神醫您之時,本來並未帶其同行,卻不知他是如何又會出現在此地。”低頭柔聲對何國風道:“風兒啊,他們不讓你同來,換作別人求之尚且不得,你又何苦千里迢迢跟著。”
何國風搖頭道:“繼父一向待我若親生,如今病重,孩兒在崑崙山上如何呆的住?”忽地急切對其母道:“剛剛風兒來的晚,只聽到梅大夫要出手打傷二哥,卻還不知梅大夫可肯醫治?”中年美婦低首搖搖頭。
何國風聽聞急忙重又規規矩矩跪下道:“在下何國風懇請梅大夫醫治家父。”
那兩兄弟卻在一旁冷笑道:“油瓶,我們奉送上千兩紋銀尚不能請動這個梅千兩,你兩手空空,灰頭土臉地憑什麼?”
梅用也不言語,只玩味地瞧著何國風。
何國風沉吟片刻道:“在下雖然沒有白銀珍寶可以奉送,但是在下還有自身!只要梅大夫肯出手醫治父親,在下從即刻起就是梅大夫的人,終生做牛做馬地伺候您。”
梅用含笑看著何國風玩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