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湖面泛起了一絲漣漪。姚真真樂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隔著姚老太太去抓金穗的袖子:“黃姑娘。你哪裡聽來的故事,好有趣!那人不是說自己比不上父親和兒子麼?”
金穗強繃的臉,聽姚真真一語挑破,不由地彎了彎眼角。
姚老太太拍拍金穗的手,笑道:“原來也是個促狹的!”
金穗臉頰略紅了紅,姚真真纏著金穗再講一個,奈何金穗肚子裡的存貨本就不多,這會兒一著急還真是想不起來了,便挑了一個在官報上見過的笑話講了,姚真真這才放過她。
金穗掃視幾人面色。心裡有了底,約摸是都聽過的,只是給面子一笑罷了。
講了兩個笑話,一桌人熱鬧起來,姚老太太道:“眼見天氣乾燥了,只吃魚要上火。”吩咐丫鬟們又弄了些鹿脯、狍子等野味過來。
吃過晌飯,姚老太太在西稍間的暖閣裡歇晌,姚長雍自去前院了。丫鬟們收拾了東西,金穗略飲了些黃酒,腦子有些暈,姚瑩瑩讓她在東面窗戶下的貴妃榻上小憩。
姚老太太起身後,幾人略說了幾句話,便要去前面處理雜務了,拍著金穗的手道:“自她們二姑姑去年出嫁了,瑩瑩和真真多久沒熱鬧過了,難得你和她們處得來,以後多過府走動走動。”
金穗忙答應了:“多謝老太太憐愛,兩位姑娘性子都是好的,讓人見之可愛,觀之可親。”姚真真純粹是對她一個鄉下女孩好奇,姚瑩瑩大概是看在姚老太太的面上才會對她這麼客氣的。
下晌,金穗參觀了姚瑩瑩的書房,姚瑩瑩挑了兩本書給金穗:“給黃姑娘解悶子的。”
金穗一看,竟然是兩本笑話大全,都是些閨閣女孩能看的笑話,金穗不由心生感激。她看過不少官報,但相對姚瑩瑩這些擁有,甚至壟斷一部分時事訊息的大家大戶出身的小姐們來說,見識其實還是很短淺的。
一念至此,當下誠摯地跟姚瑩瑩道謝,暗想今後要多多看書了。
姚瑩瑩是個喜靜的女孩子,除了上午的釣魚,下午,金穗和姚真真玩盪鞦韆,姚瑩瑩真當她們是不懂事的孩子,捧了一本書在旁邊看,時不時提醒兩人小心。
臨近傍晚,金穗因運動臉頰紅撲撲的,向姚瑩瑩兩姐妹告辭。姚瑩瑩吩咐自己身邊的丫鬟送她到二門,姚真真笑嘻嘻地撲在姚瑩瑩懷裡,道:“大姐姐,這位黃姑娘可真有趣。”
“黃姑娘怎麼有趣了?”姚瑩瑩邊問邊接過丫鬟金蘭遞上來的禮品單子,看完後,眉梢略動,眼中露出深思。
姚真真想了想,說不出來答案,窘迫地道:“我不曉得怎麼說,總之,我喜歡黃姑娘。黃姑娘不像那些沒見識的小女孩那般粗魯沒規矩,也不像官家裡養出來的小姐一般刁蠻。倒是溫溫柔柔的,說的話得我心,又有趣,而且,老太太也喜歡她呢。”
姚瑩瑩放下單子,道:“你哪裡曉得人心險惡……罷了,黃姑娘不過和你一般大,哪裡就有這些心思了。倒是你,有沒有看過黃姑娘送你的禮品單子?”姚瑩瑩覺得金穗今天講的笑話暗合了上午姚真真說的話,但金穗年紀小,幾番接觸下來,人老老實實的,不像是個有壞心、歪心的人。
“沒有耶,大姐姐,黃姑娘送了什麼?”姚真真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忙喚來自己的丫鬟,復問,“金枝姐姐,黃姑娘送了什麼來?”
金枝把禮品單子遞上來,笑道:“黃姑娘送了一方端硯,一方筆洗,另有一些襄陽特產。婢子方才去看過,那筆洗是瓷的,卻是方的,怕是值不少銀子。”金枝看了一眼姚瑩瑩的眼色,讓兩個小丫鬟把禮物端上來。
姚真真從小長在富貴鄉、錦繡堆裡,年紀雖小,卻因家世緣故,在金銀玉器等物上多了不止一點半點的見識,金枝掀開紅綢,她驚呼道:“真是方的!我記得上回四叔得了一方方形筆洗,還提醒我不準給他碰壞了。”
姚瑩瑩道:“方形的瓷器比圓形的難燒製,價值更高,相對來說,那方端硯倒是小手筆了。”
姚真真震驚,急聲問道:“大姐姐,黃姑娘不是說她家是莊稼戶麼?”
“你倒是真信了,”姚瑩瑩敲她腦袋,笑道,“那不過是黃姑娘的謙辭罷了。黃家的老太爺和四叔有生意合作,原先是莊稼戶,今後可不是了。你呀,以後對黃姑娘客氣點,老太太都當黃姑娘做貴客呢。”
姚真真應了一聲,表情有些受傷,感覺被金穗欺騙了。
姚瑩瑩皺眉,有些地方想不通,黃家的事情她略知曉一點,知道有自家的幫持在內,但黃家老太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