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候我的確很羸弱，我站著的時候就像一根枯樹杆一樣。當時有的鄰居的孩子組成了一個群，他們在棍子上粘上旗子，整天在我的周圍欺負我，我有一回還哭了，因為有一個孩子用他的髒手摸了一下我的臉，我當時覺得非常丟人，我覺得他就是在用骯髒的方式侮辱我，所以我忍不住釋放心中的冤屈。

那個時候我的妹妹穆曉和我一樣高，她跑過來說：“你們幹嗎欺負我哥哥。”

有一個孩子說：“誰欺負他了，他是個哭鼻蟲。”

穆曉說：“你，你，你。”他指著一個個來欺負的孩子，順序地指過去，說：“你們明天等著罰跪吧。”

那些孩子大笑起來，但是他們真的害怕起來，因為有一個孩子先躲到了後面，結果大家都往後面躲，他們越躲越遠，就消失了。

穆曉當時抹了一下我的眼睛，她看得出來我很傷心。就是她用小手抹我的黑色的臉的動作，我一生難忘。我好幾次都在想，我將來要為穆曉做什麼做什麼，我要給她買什麼買什麼。儘管到現在一次也沒有兌現，但是我還是這樣想，我總是以為沒有等同的價值可以歸還給他，我有一天也明白這是　“拯救行動”的延伸時，我甚至覺得很內疚，像我要歸還我母親給我生命這個偉大的行為，我要歸還穆曉那一次護我的行為和抹我的行為，我就覺得我很內疚，因為她現在一個人住，我總覺她過得不好，而實際上也是這樣的，我很擔心她。

餘感在她的生日上給穆曉買了她渴望得到的禮物，她那天非常高興，在燭光裡就像一個皮影的剪影一樣，被幾根杆子支撐著，完成了感動和流淚的過程，在她的心裡面，她似乎並不是完全因為餘感，或許她因為得到了她想要的而無比激動。她起身吻了餘感一下，而且是抱著餘感的頭使勁地吻他。

她穿著紅色的裙子，兩根絲帶搭在肩頭，那雪白的肌膚在燭光裡煉就了一種金屬質地的黃色，還閃爍著星辰的光芒。整個身軀散發著燭火外圍烘烤的溫暖，每一段空氣都好像被她的肉體烘烤，特別的誘人，像烘烤一段紅薯一樣，口水不斷。

餘感忍受不已，將她抱起來從額頭舔到下巴，最後穆曉赤身裸　體，餘感將蛋糕砸在她的身上，一直在說：“穆曉，生日快樂。”他說：“穆曉，我好愛你。”

穆曉咬著下嘴唇，笑了。餘感壓著她，在桌子邊緣，用盡了力氣。

穆曉一下睏乏地仰倒到桌面上，當時桌子上還有慶祝她二十歲生日的燈火，穆曉突然倒上去，一根蠟燭被她打翻，另一隻則燙到了她的手臂。她大叫起來，顯然是很痛苦的。餘感慌忙用手去抓她手臂上的火心。

那天晚上穆曉特別困窘，她非常失落地斜躺在沙發上，她將那隻手臂舉起來，讓它吹著涼風，其實她的背部也灼到了，她還是忍著不提。她抬起手臂的動作令餘感愧疚不已，他一直在旁邊說自己多麼不好多麼愚蠢。

他就像在唸一段經文一樣，穆曉竟然笑了起來，她說：“餘感，你在說什麼，我一句也沒有聽到。”

紅色吊橋　8

穆曉的生活非常簡單，有一次她還說她週末的時候上一天網就可以過掉一天，她簡單到整體都不要吃一丁點兒東西。

她的衣服包住乳房和屁股的時候，還看得出來，她是充實的，但是一旦裸　體的時候，那就是瘦弱的身體。她常常在沐浴的時候這樣想自己是不是很沒有營養，其實也不是。

她有一次看見一個女人，那是在一個大澡堂，當時是個胖女人，兩隻乳房像冬瓜一樣掛在前胸，屁股則像一對皮囊，腰部的贅肉都要堆到胸圍以上，唯一使她還像一個女人的地方就是她的腳趾纖瘦。

當時穆曉忍不住笑出來，她一定在為自己的身體讚歎，她全身纖弱的樣子就像胖女人的腳趾那樣，打上了紅色的指甲色，高貴不已。

那個女人還是看了她一眼，穆曉就用手背遮住牙齒。她這樣想著，但是她並不喜歡在餘感面前展露她的身體，她有時候也說不清，她感覺到餘感的一雙手來解她衣服的時候，她就有一些反感。有一次她說：“除了這些，你還想什麼？”

餘感一時頓在那裡，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他根本就回答不出來，他也想過，對呀，除了這樣，我還能幹什麼。

於是他躺在床上，思考了一個晚上，儘管他的肌肉發達，但是完全供不足腦袋的血流。他想的時候，穆曉就對著牆壁睡著了，他也不好叫醒了，但他還是從她的背後撫摸了她一下，他感覺她真的睡著了，他就不再打擾了。

穆曉買衣服的勁頭越來越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