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藥箱中翻檢,看著幾盒感冒藥卻是不知道哪一種更適合,又仔細端詳了她半天,才選好一種退燒藥,將薛彤搖醒,“薛彤,快醒來吃藥。”
薛彤只覺得身體似置於火爐之中,又熱又悶找不到出口,喉嚨像是火燒一樣,眯著眼看到是他,卻是眼神呆滯,半天都沒有反應。
龍澤將她抱起,將枕頭放在她的背後,溫柔道:“再吃兩片藥。”
薛彤手軟力乏,殘存的意念告訴她必須吃藥,她從他手中接過藥片,放在嘴中,龍澤連忙遞水到她嘴邊,餵了她,看她把藥片吞下。他手上拿著杯子卻是一直沒有撤走,柔聲道:“多喝點水,容易對抗感冒!”
薛彤又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龍澤放了杯子,扶著她躺下,溫柔寬慰道:“躺好,我叫了醫生,等會就過來,你好好休息。”
19照顧
臥室只留了一盞小小的檯燈,燈光被緋紅色的燈傘罩住,透出銅黃色的特別凝練的光圈,薛彤也懶得跟他說話,頭一挨著枕頭又睡過去,卻是睡得極不安穩,身體越來越難受,也不知睡了多久,想睜眼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眼前有亮光,有人影晃動,卻是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她吱唔:“澤,我難受!”
龍澤一直沒走,看她高燒一直不退,心裡也慌,他知道人類是一種脆弱的生物,一點小病就容易死亡,這樣的恐慌在他心裡蔓延。
不,薛彤是不會死的,他要薛彤呆在他的身邊,他在這個世界沒有朋友,什麼錢財,地位,對他都是一場虛空,可薛彤是他在乎的,她來了之後生活就變得有了趣味,心裡揪得難受,倒是情願那個生病的人是自己。
醫生暫時來不了,他必須控制住薛彤的病情,他回憶起一些常識,拿起藥箱中的酒精,稀釋之後,掀了薛彤的被子,在她手臂、頸下、腿上用紗布蘸了酒精塗抹,她的面板因為高燒浸出紅色,摸著她滾燙的額頭,就像是烙鐵烙在手上,生出一片疼痛。
他過半個小時就給薛彤擦一次酒精,他也只能想到這種辦法,退燒藥似乎沒起到作用。粗大的雨點狂暴地灑落在屋頂上,大樹的枝椏在風中猛烈地搖晃,一條條樹枝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呼嘯抽打,閃電像銀蛇似的在天幕上直竄,他似乎能聽到遠處海浪掀起呼嘯的聲音,他的眉頭一直蹙緊,從來沒有像此刻憎恨暴風雨。
後半夜薛彤已陷入昏睡狀態,偶爾會說胡話,他聽到她唇齒中溢位:“媽媽……媽媽……我怕……好難受……”
他伏在她旁邊,手拂過她的額頭,輕聲跟她說話,“別怕,有我在,醫生一會就到了。”
他又叫醒了她一次,她連自己吃藥的力氣都沒有,龍澤抱著她靠在自己身上,巧妙地捏著她的牙關,把藥片放在她嘴中又連忙喂水,可是薛彤一點也不配合,吐了出來。他無奈,只好繼續拿了藥片,餵了好幾次才灌下去。
整晚,他一直守在她旁邊,喂水喂藥,給程天行打個好幾個電話,咆哮著勒令他快點派人過來,不然就怎樣怎樣,甩出了一連串的威脅話語。
他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他倚在薛彤旁邊,隔了薄被緊緊摟著她,心上生出一個空洞,越來越大,裡面是恐慌和怯怕,他知道高燒燒久了會燒壞腦子,那是他不能接受的結局。他喜歡薛彤笑著的樣子,偶爾怯怯地將他望上一眼,眼中柔光一片,似月華倒影水中。
現在她卻是躺在床上迷糊不清,程天行說,這個女人不行的話可以再給他換一個,他覺得程天行就是白痴,那明明不是一樣的。
天亮時外面的風雨才慢慢停歇,他一晚上沒睡,在旁邊守著薛彤,片刻不得安穩。
上午十一點多的時候,才有直升機過來,阿宋帶著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提著藥箱進屋,龍澤站在旁邊秋風黑臉地看著。中年醫生詳細地給薛彤做了檢查,給她掛了點滴,寬慰龍澤放心。
他沒讓護士留在房間照顧,還是自己在旁邊守著,看著吊管中的藥水,一滴一滴流下,薛彤的額頭總算沒有那麼燙了,他長舒一口氣,心中一塊大石落下。時而拿起毛巾替她擦臉,擦一下身體。
他讓阿宋安排醫生住下來,得等到她完全康復才能放心。
薛彤不知昏睡了多久,醒來時看到屋中昏暗一片,一小簇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進來,房間裡靜悄悄的,看到一個人倚在旁邊的椅子上,她發出細微的聲音:“澤?”
龍澤立即直起身子,過來在床邊坐下,“你醒了。”
他開了一盞床頭燈,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降了不少,臉上的陰霾散開,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