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裡的卑微，已經低到了塵埃裡。

張愛玲說過，愛一個人，會把自己放的很低，低到塵埃裡，在塵埃裡開出花朵。

可在陳美這裡，低到塵埃裡的愛，開出的不是花朵，而是一把把鋒利的尖刀。

她眼神裡的悲哀，讓魏如昀狠狠的閉上眼睛。

將她拉起來，一件一件給她把衣服穿好，重重的嘆了口氣。

實際上到現在，他都分不清對陳美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愛，絕對沒有。

這點他非常清楚的知道。

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

或許是因為她的愛太過卑微。

追過魏如昀的女人很多，各色各樣，他拒絕的人就跟追他的人一樣多。

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會在他這樣絕情的拉開距離之後，還要朝他靠近。

“抱歉！”

望著她臉上的淚水，魏如昀扣著她的腦袋，讓她靠在他胸口：“我不該那樣說你。”

他只是太生氣，氣她如此不自愛。

“你還是不肯要我對嗎？”陳美啞著聲音問他。

“我不愛你，也不想和不愛的人做，你明白嗎？”魏如昀放開她，漆黑的眼眸直視她的雙眼：“陳美，你很優秀，也很好，但是我不愛你，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陳美會這樣，魏如昀反思到，是他最近這段時間莫名親近的態度惹來的禍事。

陳美哭了，拉著他的手哭的不成聲。

剛剛做的一切，已經用盡了她畢生的勇氣，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她對魏如昀的愛，只能止步於此了。

一個單身的男人，如果連送上門來投懷送抱的女人都不願意要的話，只能說明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

她緊緊的拉著胸口的衣服，問了他最後一句：“你已經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對嗎？”

那一刻，她眼裡的光亮，早已經黯淡下去。

如果不是喜歡，他又怎麼會跟那個女人接吻呢。

出乎意料的，魏如昀回答了她：“沒有，但這改變不了我不愛你的事實。”

他的言外之意，是縱然沒有，也不影響他的感情改變。

陳美突然笑了。

“謝謝你！”她啞著聲音：“謝謝你沒有要我，謝謝你堅持著你心中的底線。”

魏如昀看著她，眼神深邃莫名。

她黯淡下去的眼眸，彷彿失去了光亮的夜明珠，眼裡一片死灰。

他手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做。

如果不是年齡的差距，或許他會直接選擇陳美。

畢竟他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不是嗎？

遇不上喜歡的，總要有一個合適的。

而陳美，註定不是那個合適的人。

他要的另一半，如若不是他喜歡的，就只能是對方也不喜歡他的。

這樣才不會一輩子都受傷。

況且，他不能生育，對一個愛他愛到極點的女人來說，不公平。

他承認，對陳美雖然沒有愛上，但最近卻有些意動。

若不是看到她今天彷彿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的愛，他可能會因為這樣的意動，直接要了她。

第一卷　第312章　哀莫大於心死

陳美回到宿舍之後，整個人就像失了魂魄，目光渙散，眼底沒有一絲光亮。

那個人，她要徹底放下了。

之前所謂的心死，都沒有今天來的那麼強烈。

心臟痛到麻木。

那個人，她以後再也不能肆無忌憚的打著愛他的名義，去思念他了。

就連心的位置，也不能再放著他了。

以前被他拒絕，她還能告訴他，喜歡是她一個人的事，他沒權利干預。

可事實呢？

並不是這樣的。

只要她喜歡的人是他，他就有權利干預，並且權利大於她。

因為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可以影響她的情緒，甚至可以將她傷的體無完膚。

他每一個行為，每一個舉動，都在告訴她，陳美，你的喜歡，對於我來說，除了是困擾，還有厭惡。

她喜歡的男人，是一個可以為了大義，為了國家放棄生命的軍人，卻獨獨對她殘忍。

將自己蜷縮在床的角落，陳美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