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七聽到病床邊傳來一個很冷、很沉的聲音,不知道該說是嚴肅還是嚴厲,總之一聽到這聲音,他自動把兩手擺平,立正站好,沒等老闆指示,嚇得立刻回答:“是的!……呃,對不起,阿光是過動兒,不是壞孩子,事情發生後他也受到驚嚇,到今天才能開口……他只是小孩子。”
閻司文看著他,似乎也察覺他的臉色過度嚴肅嚇到人,放緩語氣問他:“那孩子說什麼?”
“小七,到底查得怎樣?”孫詠禾不耐煩他想聽的“報告”被中斷。
“……”任七目光來來回回,不知道該看哪一人,最後低頭說:“砍傷待助的那把西瓜刀,是烘培教室的東西,平常都鎖在櫃子裡,那天開園遊會,做了一些甜點和壽司,有用到西瓜刀,可能忙碌,管理疏失,被阿光拿到的。阿光今天一直哭,雖然能開口,但是說話不清楚,問他為什麼要砍安……呃,特助,他一直都只重複‘禮物’和‘大保鏢’這兩句話。後來我想起在發禮物的時候,他跟特助有說話,當時站得太遠,沒聽到他們說什麼,我問其他小朋友,他們說……”任七停下話,看向老闆。
“說什麼,快點說!”孫詠禾按捺不住急性子的催促,更搞不懂任七在吞吐什麼?
“是……小朋友說,當時阿光打了特助一拳,特助馬上接招,跟阿光說……她是大保鏢,沒那麼輕易被打中。”老闆不是說,要幫安管特助藏住身分嗎?所以他才一時不敢說。
“然後呢?”孫詠禾早忘了這回事,急著知道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小朋友們說,阿光那時就問特助,大保鏢是什麼?當時特助神秘兮兮地在阿光耳邊說悄悄話,後來阿光就大聲嚷他也要當大保鏢,特助就回他,歡迎他來挑戰,……只要打敗她就能當大保鏢了。”任七報告到這裡,病房裡全部的人大概聽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是這丫頭自己惹的禍嗎?”孫詠禾緊緊扯眉,好像記得是有這麼一幕,丫頭得意洋洋笑得很樂地跟一個小孩在說話……本來是為了保護她,才把她招來自己身邊,沒想到反而害了她。
突然很後悔讓她當這個安管特助。
但誰曉得她這個“大保鏢”能去惹到一個小孩拿刀來砍她……說來說去還是怪她自己愛招搖,臭丫頭!
“這個……根據推測,是在發禮物時,特助說了那些話,阿光因為想當大保鏢,才拿刀向特助‘挑戰’。”任七看著一屋子“特助”的家人,說話偏向“保守”,站在那兒躊躇了一會兒說:“呃……特助的家人,實在對不起,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阿光算是我的弟弟,所以請接受我的道歉,對不起,阿光不是故意的,他今年才八歲,小孩子不知道刀的危險性,他也不知道特助怕刀,院長說她下午還會過來跟各位道歉……很對不起,請原諒阿光。”
王美貴回頭看他一眼,眼裡多了包容,心有所感地說:“既然是意外,那也沒辦法……小孩子調皮,我很清楚,曉優這孩子也是從小就愛惹麻煩……她八歲那年也出過這種事,所以我明白……只要曉優沒事,我們不會追究。”
“是……謝謝。特助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那我先回去了。”任七深深鞠躬,才離開病房。
八歲那年……閻司文看一眼王美貴,立刻想到什麼,突然起身,捧住紀曉優蒼白的臉兒——
“司文,怎麼了?”王美貴被他的舉動嚇一跳,深怕女兒的病情出了什麼變化。
“曉優……現在的情況跟她八歲那年很像,那天事情發生後,她也是好幾天發燒昏迷……情況一樣。”閻司文聲音嘶啞,靠近曉優的耳邊,眼裡再無旁人,只有曉優,他貼著她的臉,對她說話:“曉優……曉優,是因為那件事嗎?……是因為你想起來,所以不敢醒過來嗎?……曉優,你有聽到我說話嗎?我不在意……我沒事……你快醒過來……”
孫詠禾不明白他突然激動起來是怎麼回事,看曉優的母親好像知道什麼,也在看著曉優……他回頭,看向好友。
“聽我老婆說,司文臉上的刀疤,是曉優砍的,後來曉優失去這段記憶了。”賀程雨才說。
後來,他們就看著閻司文靠在曉優耳邊不停對她說話,看到他刺紅的眼眶偶有溼熱的閃爍……一群人終於留下他,退出病房,讓他單獨和曉優說話。
到下午,曉優終於醒過來。
第9章(1)
她眼睛很紅地看著老師,老師臉上的疤……心很痛、很痛地投入他的懷裡!
“……還好吧?”閻司文兩手抱著她,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