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置益大吃一驚,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向自己的會客廳走去。
江西,雙龍鎮,黃家大院。
“……日本向中國所開列之條件,僅有數款雖不免欲將中國歸日本保護,且於英國在中國主張之門戶開放政策不符,且有違英日同盟之意……”
黃侍堯將報紙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粗重的嘆息。
“這就是英國人所謂的‘主持公道’,爹。”黃思寧看著憂心忡忡的在那裡踱著步的父親,說道,“列強的干涉,我們根本指望不上,在這個叢林世界,長獠牙的,只尊重長獠牙的同類。”
“不接受的話,就得開仗了!”黃侍堯有些惱火地看著兒子,“你們這些年青人,整天喊打喊殺的,真到了打起來的時候,屁用都不頂!”
“兒已經決定了,在姐夫這裡軍訓一個月,然後返京,不逐倭寇於黃海,誓不歸鄉。”黃思寧看了看楊朔銘,又看著父親,堅定地說道。
“放屁!你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黃侍堯大怒,衝著兒子咆哮道,“你那是白白送死!你知道嗎?”他用手指了指一身軍服端座在那裡的楊朔銘,“北京已經來了調令,你姐夫馬上就要帶著他的5000人馬北上了!我告訴你,別看他這個鎮守使手裡又有槍又有炮,他們這麼多人去都不一定管用!”
看到黃侍堯動了真怒,楊朔銘向黃思寧使了個眼色,黃思寧馬上不吭氣了,只是眨巴著眼睛,心有不甘地看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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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張敬堯的躲災辦法
可能是黃侍堯覺察出了不應該在小輩面前這樣失態,他喘了口粗氣,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黃韻芝有些擔心地看著父親,上前給父親端過了一杯香茶。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再考慮考慮是否北上,”黃侍堯穩定了一下情緒,喝了一口茶水,對楊朔銘說道,“你也得多考慮一下週圍人的反應,畢竟大夥兒都出了不少力,才有了你今天的這點兒事業,你這個鎮守使是這裡的主心骨,你在北邊沒事倒好,要是一旦出了什麼事,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太沖動了,”黃夫人看了兒子女兒一眼,也跟著說道,“瀚之,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別和他們這些未成家的攪和在一起。”
“是啊,瀚之,聽說南昌那位張鎮守使都稱病不去,讓徐旅長帶著部隊過去不行嗎?”吳傑也勸說道,“你還是留下來坐鎮比較好啊。”
“我明白這當中的利害。”楊朔銘笑了笑,說道,“只是此次情況特殊,徐旅長畢竟不熟悉北邊兒的情況,我陪他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見機行事。”
“你想當岳飛,也得分什麼時候,”黃侍堯嘆息了一聲,說道,“咱們中國積貧積弱已非一日,一旦和日本打起來,肯定要吃大虧,為什麼不能忍一時之辱,等到國力強大之時,再圖恢復呢?”
“這‘二十一條’是日本人針對咱們中國的一個大陰謀,如果真的讓日本人把繩子套在咱們頭上,別說十年,二十年咱們也沒有辦法翻這個身。”楊朔銘說道,“我這次北上的目的,並不全是為了打仗,而是為了把這個破事攪黃。”
可能是頭一回聽到楊朔銘這樣的解釋,黃侍堯和吳傑及黃韻芝黃晟雲姐弟全都一愣。
“你說的詳細一點兒。”黃侍堯說道。
“這‘二十一條’之條款如此苛刻,日本又是秘密向我國提出,他們可能也明白我國政府未必會全盤接受。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混淆視聽,因為不管此次交涉如何,只要最後我國政府簽字認帳,在外界看來,就等於簽了‘賣身契’一樣,我國國民素來有‘交涉者即賣國賊’的觀念,這樣一來,我國政府的這頂‘賣國’的帽子,想要不戴就根本不可能了。”楊朔銘說道,“日本人弄這個‘二十一條’出來,除了他們已經吃下的山東之外,無論最後能夠得到多少實際的好處,只要我國政府妥協,其在國人心目中的合法性一定會因此而大大的降低,而因此造成的國勢之危,很可能會使國家陷入四分五裂的亂局。對日本來說,咱們中國太大了,一旦進入統一和秩序,他們便如蛇吞象般難以下口,而一個分裂而混亂的中國,當然是最適合他們的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了。”
作為後世熟知歷史的穿越者,楊朔銘對“二十一條”背後陰謀的理解,無疑要大大的超越這個時代的人。
在後世的歷史教科書和一些影視文學作品裡,往往把這一時期的民國政府描繪得一無是處,而事實卻是,面對咄咄逼人的日本人,在外援無望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