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喝酒的人。
“指揮使在樓下預備了酒菜,請特使一敘。”
她想,大概是要與她辭行吧,只是她下定決心,這酒是絕不能再喝的。
可是後來卻頗出乎她的意料,那童雪川竟說康王已歿,他想奉任桃華為主,共襄大業。任桃華簡直驚呆了,莫說她這個特使是假的,便是真的,她還能帶著一幫大老爺們去打天下搶江山。
“我養活不了你們。”任桃華有氣無力的,笑話,她還朝不保夕的,得靠崔準賞一口飯吃呢。
童雪川大笑,“這個不用特使操心。”
任桃華無語,你們自已能搶是吧。
她磨破了嘴皮子,童雪川也不改初衷,後來她望望其它人,希望有人能提出反對意見。
陳洛其實已打定了主意,他並非盲從之輩,他也早看出來,任桃華的特使身份經不起推敲,便是真的他也不願追隨一個婦道人家,雖然他看得出任桃華這人的心腸不錯體恤下屬,但他是個有大志的,只是昨天他見到崔準,第一眼就感覺這人決非池中之物,就那些手下就不一般,除了那個不濟的小廝峰嵐,哪一個都不是善茬,連那個皮笑肉不笑的少年儒生,除心狠手黑詭計多端還有不差的身手,昨天他這夥人雖然都醉了,可也不是尋常幾個高手能擺平的,他撫著手腕,現在還疼著呢,雖然用了點詭計,可是他也服氣,他一向認為,不用腦子的那是匹夫之勇,不足共事,既然昨夜崔準已審清了他們的底細,跟著他也不失為一個良好的選擇。
這夥人名義上童雪川是頭領,靈魂人物卻是陳洛,心思縝密有勇有謀的陳洛一向是這夥人的主心骨,見他點頭,其它人也紛紛附和。
最後任桃華無奈便道,“你們要跟著我,得我相公首肯,我去問他一聲,再給你們答覆。“
陳洛微微一笑,本來投奔的就是他,自然需得本人應承。
到了下午,崔準回來,直到黃昏晚飯之後,她才在一大堆人面前跟他提了這事,崔準沉吟片刻即道了聲也好,很痛快地應承了,但卻沒提及這夥人的薪俸由誰出,當著大夥的面,她也沒好意思提及。
第二天一大早,仙客來就來了貴客,一輛華麗的棗紅色軟呢大轎停在了門口,數十位吳越兵在門口肅立,大轎上被丫頭摻下來一個年輕的貴婦。
任桃華怔到當場,時光淌過五年,她再次見到了馬月溶。
馬月溶已不再是昔日寄人籬下的孤女模樣,煥然一新,白衣勝雪換成了華貴的硃紅繡襦藍裙,梳著鸞鳳凌雲髻,滿頭珠翠,一張尖尖下巴的面孔仍是美麗溫婉,目光楚楚動人,行止間如弱柳扶風不勝嬌弱,此時柳眉微蹙,似有愁色。
馬月溶被丫頭簇擁著進了仙客來,向掌櫃的打聽姓崔的客人。
掌櫃的很熱情地叫夥計領她去尋。
馬月溶隨著小夥計往樓梯走,一抬頭,崔準幾人正往下走。
那夥計笑道這可真巧,您找的是不是這一位?
馬溶月抬頭望去,崔準正走下來,步履輕緩,望著她的目光沉靜淡然,深不見底。
“崔大哥。”
任桃華看著他倆,歲月倒流數年,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的池州。
那一對少年璧人相偕而行,情意綿綿,而她舉著糖人或糖葫蘆或棉花糖;拖著鼻涕和胖胖的小腿跟在後面,大多數時侯她都吃得不亦樂乎,有時崔準也會回身抽出帕子替她抹抹嘴角,馬溶月就會在旁微笑,如今想想真是丟人現眼,小時侯怎麼那麼喜歡吃糖。
崔準臉上帶出了微微的笑容,語氣有幾分嘲諷,“錢少夫人這麼有空?”
馬月溶嘆了口氣,神情中流露幾分哀傷。
“崔大哥,可否請你過府一敘?“
崔準聞言笑容彷彿又深了幾分,語氣溫柔平緩的道,”當然可以,我千里迢迢,本就是為你而來。“
就任桃華這個旁觀者來看,崔準說出這樣情深似海的話,作為曾經兩情相悅久別重逢的戀人,她的神情可以有千萬種,可唯獨不應是現在這種,臉色發白,透著幾分倉皇不安,彷彿要大禍臨頭似的。
兩人相偕離去。
任桃華一驚,快走幾步追了上去,走到門口卻又止步,轉頭望向正在觀望的童雪川等人,向他們招了招手。
“夫人,什麼事?”
“你們中誰的輕功好,偷偷跟著……”後面的話她有些難於啟齒。
陳洛瞭然地點了點頭,喊了其中一個叫呂何的跟了出去,免了她的尷尬。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