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阿麥突然問起這個,稍覺有些意外,問道:“你如何得知?”
阿麥笑了一笑,諷道:“堂堂林相,狐狸山上下來的精怪,怎會不知現在殺了我只會給林家埋下禍根,又怎會向我要這樣一個小兒女般承諾,怕也是年少多情的林公子才會有這般閒心。”
阿麥將林相比做狐狸精,也是順便沾些嘴頭上的便宜。那林敏慎聽了倒也不惱,只是大方承認道:“則柔是我唯一的妹子,自小乖巧懂事,她為此事已付出太多,我絕不能看她傷情。”
阿麥笑了一笑,玩笑道:“你們兄妹倒是情深,只不過他日他若是真能登上那個位子,你妹子怕是還要面對三千佳麗,難道你這個當哥哥的要一個個殺過去?”
林敏慎卻是不笑,正經說道:“你與她們自不相同。”
阿麥嗤笑一聲,故意問道:“我能有何不同?也貪富貴也怕生死,若他真成了九五至尊,用權勢迫我,我能怎樣?”
林敏慎靜靜看阿麥半晌,認真答道:“他不會迫你,你也不會容他所迫!”
此言一出,阿麥也沉默下來,一時不知該如何答他。兩人正默然相對,外面張士強已是端了清水急匆匆回來,很不放心地看林敏慎兩眼,叫阿麥道:“大人,水打回來了。”
阿麥點頭,思量一下,轉頭答林敏慎道:“我現已心有所屬,日後也不會奪他人之夫,這樣應你,可算滿意?”
林敏慎爽朗地笑了,說道:“滿意滿意,自是滿意了。”
阿麥折騰了足足一夜,身上已是被汗水浸得又黏又溼,實不願意再與林敏慎周旋下去,當下只道:“那林參軍就請回吧,再晚一會便要天亮了,被人見到卻是不好。”
林敏慎知阿麥著急換衣擦洗,又從阿麥這裡得了承諾,心中滿意,便也不再討她反感,起身向外走,無意間瞧到張士強對他仍是怒目而視,又故意在門口停下身來,低笑著問阿麥道:“不知麥將軍心屬何人?”
阿麥此時恨不得一腳將這討人嫌的林敏慎一腳踹了出去,又懼他武力不敢,便隨口胡謅道:“自是林參軍了,林參軍風流年少貌美多情,一身香氣迎風飄百里,只翠山一面,麥某便已傾倒了。”
林敏慎如何不知阿麥故意諷他,也不揭破,只故作驚愕狀,失聲叫道:“那可不行,林某已是答應自家娘子,無論外面如何沾花惹草香飄百里,家中卻只許娶她一個的,怕是要辜負麥將軍深情了。”
見他如此模樣,一旁張士強心中更氣,只恨不得一盆水潑過去解恨。阿麥卻應道:“既然如此,林參軍從此以後可要離麥某遠些,最好莫要再入麥某視線,否則徒惹麥某傷心。”說完,不等林敏慎再說,直接將他推到房外,順手關了房門。
阿麥回身,見張士強仍滿面怒色地站著,衝她說道:“這廝欺人太甚,大人太過便宜了他!”
阿麥笑笑,尚未答言,又聽得林敏慎在外輕拍房門,低聲笑道:“對了,麥將軍,有件事還忘了告訴你知道,昨夜我過來時還曾見唐將軍在你院門外坐過一會兒,看情形像是心中有些為難事,白日裡怕是還要過來尋麥將軍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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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麥聞言一僵,屋外林敏慎輕笑兩聲,已是遠去。
待到早飯完畢,唐紹義果真尋了過來,卻是邀阿麥一同出去購置物品,因林敏慎說唐紹義昨夜曾在她院外坐了許久,阿麥心中難免有些猜疑,便笑道:“大哥要添置些什麼物品?怎地還需要自己親自去?”
唐紹義抿了抿唇,卻是不肯細說,只是說道:“聽聞說今日是泰興西市大集,萬物俱全,我也想去轉轉看看,你如若無事,便陪我走這一趟吧。”
唐紹義話已至此,阿麥也不好再推脫,只得與張士強交代了兩句,同唐紹義一同出了城守府往西市而去。泰興城與盛都不同,實行的乃是坊市制度,其中西市最為繁榮,又稱“金市”,其內商賈雲集,店鋪林立,物品琳琅滿目,又因泰興原本為北方水陸交通樞紐,各地行商均有,販得來四方珍奇於此出售,因此在泰興城被圍之前,泰興西市可算得是江北第一大市。後來泰興城被北漠軍圍困,城內物資皆被軍管,市內商鋪因此也蕭條了許多,可自從兩國五月議和開始,泰興城外雖然還駐著北漠大軍,可泰興城城門卻是大開了,於是這西市便又重新繁榮起來。
今日逢五,正是西市大集。阿麥與唐紹義均未帶侍衛,只兩人不急不緩地向西市而來。一路上,唐紹義幾次張嘴欲言,卻都又憋了回去,阿麥看到,生怕他再說出些尷尬之語來,又見西市已在眼前,便先引他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