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爹爹這會兒叫我來是為甚?”華苓放慢腳步;歪著頭看看謝貴;這回爹爹使人來叫她,竟沒有告訴她為什麼。
可是丞公爹沒有特別的事,是不會叫她過來的。這麼一想,華苓還有些不良預感;還好爹爹手上的事謝貴基本都知情;先問問謝貴就對了。
謝貴十分體貼地隨著華苓放慢了腳步;他如何看不出華苓這點小心思。有的人,就是耍小心眼兒也能耍得你十分喜歡她。他面上有著笑意,低聲告訴華苓道:“九娘子,丞公知道你園子裡處置了個小丫鬟。”
“哦……哦!”華苓眨了眨眼,慢慢應了聲,腦筋拐過彎兒來了。
爹爹必定是對她的處置態度不滿意,這是要拿她過來說一頓呢。其實,要說眼線什麼的,整個府裡其他所有人折騰出來的眼線都不可能有丞公爹多,只要爹爹想,他完全可以知道任何一個園子裡的一天發生的所有事。在她的園子裡,金甌金瓶就是丞公爹最大的眼線,還是放在明處的。這兩個堂姐照顧她非常盡責,如果覺得她的行為不妥,卻又不好直諫的話,她們絕對是會稟告丞公,讓丞公定奪的。
因為,她們在華苓身邊的定位不只是普通侍婢。
真真是負責任得一點折扣都不打。
她倒並不覺得難以接受,長輩在小輩院子裡放個把人,確實是出於關愛的。原本大家都是分開居住,也許三五天才見一面,要是兒女身邊沒有個知根知底、穩妥慎重的人守著,當爹的忙了好幾天回來,發現女兒受委屈了,病了還是長歪了,這怎能行。
況且,金甌金瓶也不會將過於瑣碎的生活瑣事稟告上去,她並不覺得有被冒犯*的感覺。
不過,她現在還真摸不清楚爹爹要說她什麼,她處事的風格不是一直都這樣的麼?
大房間裡燃著明亮的三層燭臺。書案後面,謝丞公依然是凝神看著下面送上來的各種報告。一覷眼看見華苓進來,謝丞公微微一笑。
“爹爹,女兒來了。”華苓也朝爹爹笑笑,自己在書案旁側的高椅上坐下,坐的特別端正,雙手也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然後輕咳一聲道:“女兒坐好了,爹爹請講。”
謝丞公瞄了一眼華苓,見她黑白分明、靈動活潑的眼睛裡有些忐忑,笑道:“這番作態是作甚?還怕爹爹責罰了?往日裡你不是最膽大包天。”心道能叫這個從來都鎮定自如的女兒有這麼點忐忑,還真是不容易得很了。
華苓諂媚地笑:“女兒那裡膽子大了,女兒怕的物事多得很呢。——”她想了想,果斷地主動開口了,一個良好的認錯態度有助於減輕量刑嘛。“爹爹可是覺得,女兒今日處置小丫鬟的態度不好?”
謝丞公不置可否地頷首。淡聲道:“這麼說,小九自個兒心裡也是有一番計較的。說起來,爹爹還不曾很聽過小九管理下僕的想法,且說與爹爹聽聽罷。”
華苓暗罵一句,老狐狸爹!
每回都是這樣,自己的態度不肯先表明,就是要聽了她的說法,再慢條斯理地下判詞。在丞公爹跟前,不要覺得任何的先手能夠形成足夠的優勢,先出手、先說話,就是先暴露出弱點和漏洞而已,緊跟著,就要被爹爹批評得幾乎一無是處了。
她也知道丞公爹不是不喜歡她,但是通常與她說的一千句話裡面,露出點稱讚意思的也就一兩句。其他的,不是在疑問、反問、追問她話裡的漏洞,就是在直接評點她做得不好的地方。
哪個孩子經得住這麼苛刻的挑剔啊!
但是華苓還是鼓了鼓臉頰,組織一下語言說道:“今日有個小丫鬟,被金甌和金瓶發現她胡亂窺探,不怎守本分。於是這兩日就預備攆走她。我竹園裡的僕婢都是不錯的,也不必我多教訓就很勤快,也很有眼色,金甌和金瓶訓練得很好。”
“你怎知她們不錯?”謝丞公問。
華苓語塞了一下,道:“女兒有眼睛看的呀。”
“你可知眼睛也許也會騙了你?”
“就算光憑眼睛看,也許會走漏眼,但不是都說,天長地久見人心嘛,一日看不出來,多看幾日也就是了。要是裝出來的好,總會有被發現的一日。”華苓很有自信,在看人上面,她未必就不如老狐狸爹。
謝丞公微微頷首。“小九,你可曾想過,你是何等身份,他們是何等身份?”
華苓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是我們家的九娘,他們是我的侍婢。”
“正是如此。”謝丞公望著女兒,緩緩地道:“你所處的位置,與他們所處的位置高低相差極多。你身邊不僅有金甌金瓶,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