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家頑樂罷了,作得好與不好都不要緊,更何況畫意難測,便是有意無形也是好畫。”
阮華聰明良善,怕濯盈畫不好,便先為她解了圍,即便濯盈最後畫得不盡人意,也不致於像婉盈將她捧得高高再摔下來那麼難看。
濯盈對阮華感激的一笑,她雖不怕丟人,但她不想如了婉盈的意,她知道自己這個嫡姐有一便有二,不能縱著,便行至岸邊,笑道:“妹妹實不敢當姐姐如此盛讚,妹妹畫不好沒什麼,只怕累了爹爹英名。”
婉盈嗤了一聲,“你是你,爹爹是爹爹……”接下來那句“有什麼相干?”還沒說出口,她身邊的大丫鬟便悄悄扯了她一下。
她停下來,想了一想,臉上瞬間漲紅。她剛剛說爹爹盛讚濯盈的畫,若是她畫得不好,豈不是自己在拐著彎兒的罵爹爹眼瞎麼?
婉盈倒底年紀不大,狠狠跺一跺腳,轉身走了,她身邊的大丫鬟無奈的趕忙跟上,那丫鬟轉身時還不忘看濯盈一眼,心裡納悶,這個二姑娘十三年來都是不聲不響任大姑娘欺負的,怎麼如今倒也牙尖嘴利知道拿軟刀子頂嘴了?
婉盈這麼些年對上濯盈一直都是無往不利,今天當著眾人的面失了臉色,怎能輕易放過?陰損招數她不大會使,反正對濯盈她覺得也用不上,趁開了宴席,河邊沒人了,她便將濯盈叫到水邊上,伸手就將濯盈推到了水裡,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能救濯盈,撲撲兩手就轉身走了。
濯盈十分無奈,對上一個不在套路里宅斗的嫡姐,智慧壓根兒也用不上。幸好她學過游泳,撲騰兩下腦袋就鑽出了水面,只是衣裳溼了,她就一個丫鬟又被嫡姐早支走了,她不敢冒然出來,因為不確定旁邊是不是有人。她扒著水閣旁長長的踏橋板,環顧四周,正準備爬上來時,一抬頭,便見一個男子正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他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暗紋月白直裾,袖口處繡著三重寶相花。
從穿著上看不出痕跡來,但是能在此時出現在小姐們賞花的園子裡,除了英國公府的少爺,也就只能是四皇子蕭宥了。又聽聞英國公世子的嫡長子今年還不到十歲。
濯盈霎時提起一口氣的同時,也慶幸幸好是在水裡,倒不用顧忌行禮請安的姿勢是否得當,她扒著踏橋板,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給四皇子請安。”
蕭宥似乎並不想說話,但是沒忍住冷聲道:“本王已經被封為肅王,你見到本王不是該稱聲殿下麼?”
濯盈很明顯的怔了一下,蕭宥不耐煩道:“在水裡泡著舒坦?”
濯盈只好從水裡爬上來,世家小姐們的衣裳,即便是春裝也要三四層,溼透了也看不清什麼,但是布料貼著身體,曲線畢露。
蕭宥微皺著眉,打諒她一遭,便大步走了。
過了半晌,她的丫鬟才一路哭著找到她,扶她去換衣裳。
沒旁人看見,無聲無息的,她也就當作沒發生過了。
第二次見面是在端寧大長公主的壽宴上,聽聞皇子公主要來祝壽,濯盈連同其她奶奶小姐們都避到偏殿去,繞過大紅抱柱時沒避及,忙斂衽蹲身請安,打頭的太子說了句“免!”就錯身而過。
之後沒過多久,聖上便下旨為蕭宥賜婚,不出意外,果然是靖海候的嫡長女。他的身份擺在那裡,聖上便再是縱容,一介庶女又如何能配得上。
濯盈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時開始留意他的事情,西北戰亂又起,蕭宥請纓掛帥前往。
她坐在溫太傅府後院的一小方天地裡,剛下過雨,夏天的雨急來驟走,天空如洗過一般,藍得出奇。
前院突然喧嚷起來,一縱官兵進來,抄家,貼封,繼而溫家十四歲以上男子斬首,女子流放西陲。
直到流放路上,她才知道溫太傅被揭與聖上皇三弟圖謀造反,這一走,便是活著,只怕也永世不得再還京。
在西北再次遇到蕭宥時,濯盈便想,或許這世上是真的有宿命的吧。
蕭慕攬著謝琳琅的腰,見她許久沒有出聲,便道:“濯盈雖然現在在宣城長公主手裡,宣城長公主還要留著她危脅我,她這段時日便是安全的。等我找到她的所在,再找四皇兄也就不費事了。”
謝琳琅嘆了口氣,四皇兄心中有所愛,四皇嫂該當如何?聽完蕭慕所言,才道:“宣城長公主狡詐,哪能輕易找到濯盈?”
蕭慕笑了笑,道:“宣城長公主大概同你一樣,認為她自己能力非常。她藏的人,對影衛來說,還並不算難。”
即便如此,謝琳琅心中仍不開懷,她從不知道四皇子有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