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德王萬一有個什麼意外,這個孩子就會是承襲王爵的唯一人選。可現在,談妃也有了身孕,她是嫡室,可就——”蕭離道。
衛昭想了想,道:“聽說太子的這個表妹一向身體欠佳,若是跌了一跤,保不住孩子那也是很正常的。”
“是。”
“再跟盈盈說,談妃的事辦妥後,小慶德王手中那張玉間府的兵力佈防圖,讓她也抓緊時間想辦法拿到。平叔派人去取了,迅速送到京城。”
“是。我這就派人傳信給她。”平叔恭聲道。
衛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平叔:“咱們在河西乙莊的宅子,我放了一批兵器,平叔帶人去運回來。這是裴琰的令牌,遇到盤查,你可用這個。”
“是。”
三人不再說話,吃完飯,衛昭沉吟片刻,起身道:“四師叔,你隨我來。”
秋陽在林間灑下淡淡光影斑點,蕭離跟著衛昭穿過山林,一路登向山頂。這處山峰位於星月谷深處,地勢較高,又正是秋空萬里之時,待二人站到峰頂,頓覺眼前豁然開朗,遠處連綿山脈,近處山林峽谷,月落風光,盡收眼底。的fe73f687e5bc5280214e0486b273a5f9
山風飄蕩,吹得二人衣袍獵獵作舞,衛昭並不開口,蕭離也不問,二人靜靜地站著,享受這無邊的秋意。
多年之前,月落山也是這等秋色,今日景色依然,故人渺茫。當日並肩靜看秋色之人,除了尚有一個不知身在何處,其餘的,都已隨秋風捲入塵埃。蕭離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衛昭神色略帶悵然:“師叔,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回到這裡。”
蕭離知他即將遠行,他身處虎狼之窟,處處陷阱、步步驚心,此刻必定要向自己將諸事交代,便俯身行禮:“請教主吩咐,蕭離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師叔,此次去成郡,如果桓軍敗退、戰事得定,太子詔令一下,我和裴琰便馬上要回京城。”
“回京城?”蕭離的話語帶上幾分咀嚼之意。
衛昭知他所想,嘆道:“是,是我們主動回京,並非起兵反回京城。”
蕭離道:“裴琰不是一直想奪權上位嗎?教主當初和他合作,也是打算扶他一把的。”
“我當初與他合作,一是身份洩露、被他脅迫,二來也是看中其人才智超群,有令天下清明之大志,所以才答應幫他。裴琰本來是想先奪取兵權,控制華朝北面半壁江山,再伺機將老賊拉下馬。但老賊也是做了周密的準備,才讓裴琰重掌兵權的,裴容二族都處於監控之中,長風騎將士的家人也都還在南安府和香州。現在他雖病重,但董方這些人可沒閒著。
“是,裴琰若要起兵,定得三思。”
衛昭望向秋空下的綿延青山,緩緩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教主請說。”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次河西之役,我親見崔子明一番獻計,巧妙利用百姓的力量,才將桓軍擊敗,深有體會。”
蕭離嘆道:“民心如水,載舟覆舟啊。”
“裴琰打著為國盡忠、驅逐桓賊的旗號,借百姓之力才平定戰事。眼下大戰初定、民心思安,如果他又公然造反、重燃戰火,豈不是賊喊捉賊?他裴琰又靠什麼去號召天下,收拾人心?”
“是,時機不對,也沒有藉口,名不正,則言不順。”
衛昭道:“既然起兵要冒極大風險,而京城形勢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麼裴琰也就有了新的打算。”
“嗯————,反正皇帝病重不起,與其冒險造反,倒不如扶一個傀儡皇帝上臺,以後再慢慢擴充勢力,等時機成熟了,再取謝氏而代之?”
“對,他現在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還想讓我繼續幫他。可我仔細想過了,他要是坐上了那個位置,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可就不一定了。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裴琰是鷸,咱們就得給他弄個蚌,這樣咱們才能逼他兌現諾言。”
蕭離想了想道:“教主打算扶莊王?”
“裴琰想逼反莊王,除掉太子,藉機扶靜王上臺。我表面上同意了,到時自會想辦法讓莊王勝出。既有裴琰的承諾,又有莊王,咱們立藩便不成問題。莊王現在勢微,只要咱們捏著小慶德王,他自然會聽話。”
蕭離默然半晌,望向衛昭俊美如天神般的側面,低聲道:“只是這樣一來,教主您還得和他們周旋啊。”
衛昭偏過頭去,淡淡道:“若能為我月落周旋出幾十年的太平日子,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