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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名更是威震長風騎。

這日入夜時分,忽下起了暴雨。江慈正在中軍大帳和裴琰說話,聽得外面下起了大雨,“唉呀”一聲,起身就跑。

裴琰慢慢踱到帳門口,安潞以為他要去橋頭,替他將雨蓑披上。裴琰卻只是默立,遙見江慈手忙腳亂,將晾在帳篷邊的衣衫收入帳中,不多時,又見她抱著衛昭的白袍在雨中一溜小跑,奔入不遠處的衛昭帳中。

裴琰望著白茫茫雨霧,默然良久,方轉身入帳。他坐於桌前,長久凝望著她的藥箱,忽覺有些口乾,茫然伸手,去握桌上的茶壺,卻握了個空。

他搖了搖頭,手再探前,執起茶壺,慢慢倒水入茶盞。淡青的茶水在空中劃過,“嘩嘩”注入天青色茶杯之中,壓過了帳外暴烈的雨聲。

見江慈直衝進來,衛昭修眉微皺,卻不說話。

江慈將抱在胸前的素袍展開看了看,笑道:“還好收得快,沒怎麼溼。”將素袍搭在椅背上。

衛昭過來,低頭靜靜地看著她,江慈被他晶亮的眼神看得垂下頭去。衛昭卻忽伸手,將她的軍帽取下。

江慈這才發覺軍帽已被雨淋溼,頭髮也沁了些雨水,半溼半乾,索性解散,正用手梳理烏髮之時,一隻修長白晳的手遞過來一把木梳。

江慈接過木梳,衛昭不再看她,依然坐回椅中看書。

江慈將長髮梳順,待發幹了些,又重新束好,忽想起往事,笑道:“三爺,您得賠我一樣東西。”

衛昭淡淡應道:“好,以後賠給你便是。”

江慈大奇,趴在案邊,抬頭望著衛昭:“我還沒說,三爺怎麼知道要賠什麼?”

衛昭依舊低頭看書,話語極輕極平靜:“你想要什麼樣的簪子?等收回河西府,自己去買,算在我帳上。”

江慈錯愕,猛然間發覺手中的木梳有些眼熟,再一細看,竟是當日自己在衛府桃園居住時,用過的那把小木梳。

她再抬頭,正瞄向她的衛昭迅速將目光移開,轉過身去。

暴雨打在帳頂,“啪啪”巨響,帳內的燭火也有些昏暗。江慈卻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耳後似有些微紅,隱約聽到他的呼吸聲漸轉沉重。她忽覺心跳加快,手中的木梳也似有些灼人。

衛昭手中的書冊,長久都沒有翻動,薄薄的一冊書卻如一塊大石般沉重,正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帳外忽傳來宗晟急促的聲音:“大人,易爺到了。”

衛昭悚然一驚,旋即恢復鎮靜,冷聲道:“易五進來,你退下。”又望向江慈。

江慈回過神,忙將軍帽戴好,偷偷將木梳籠入袖中。與進來的易五擦肩而過,跑向自己的帳篷。

易五渾身溼透,上前行禮:“主子!”

“說!”衛昭眼神利如鷹隼,盯著易五。

“是。”易五趨近道:“軍情入宮,皇上病倒了。”

帳外,一道閃電劈過,衛昭倏然站起:“病倒了?!什麼病?!”

“據太醫診治,是皇上受軍情刺激,急怒攻心,以往所服丹藥火毒寒毒合併發作。小的從京城出來時,皇上還是昏迷未醒,小的打聽過了,皇上這回,只怕凶多吉少。”

雨,越下越大,衛昭慢慢坐回椅中,木然聽著易五所稟京中情況,不發一言。

“可曾打聽確切?是不是真病?!”待易五說罷,衛昭冷笑著問道。

“延暉殿被姜遠帶人守著,小的以上遞主子軍情為由,請求見皇上,是太子親自出來接的軍情。聽說裴老侯爺一直在裡面協助太醫為皇上治療,小的偷偷看了太醫院的醫檔,確實是嚴重至極的病症,宮中僅餘的‘仙鶴草’也用上了,好象並無起色。”

“那延暉殿中,現在是哪些人在伺候著?”

“是陶內侍帶人在侍候著,殿外則是姜遠帶了光明司衛守著,連文貴妃都進不去。小的向莊王爺去打探,莊王爺正為高國舅傷心著,似是也病倒了,只命人傳給小的一句話:是真病了。”

“真病了?!”衛昭呵呵一笑,說不出是怨是喜,還是憤怒,他竭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思忖良久,才問道:“這段時間,是不是小北侍寢?”

“是,皇上這段時間越來越寵愛小北,倒疏遠了阿南他們。”

“小北早認了陶內侍為乾爹,你讓小北去找陶內侍,就說他得知皇上病重,要親侍湯藥,讓陶內侍想法子安排他入殿,確認皇上是不是真的病倒,病到何種程度。只讓他行事小心些,別讓裴子放那老狐狸看出了破綻。”

易五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