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比起其他的,對她這個當媽的人而言,還是小女兒的安全更重要。
那條從何半仙窗戶遊走長蛇,成了鄭大夫心頭揮之不散的陰影。
理智告訴她,毒蛇不可能千里迢迢從西郊跑到筒子樓去報復。蘇木又沒抓過它,也沒挖它的蛇窩。
可那畢竟是條蛇啊,她跟丈夫兩個人都親眼看到的大蛇,足足有一米長。
車裡頭的鄭大夫忐忑不安,車外翻找草藥的眾人同樣焦灼難耐。
蘇木眉頭緊皺,半弓著腰在泥土中翻找。因為天色陰暗,他的眼睛珠子都快黏到草地上了。
礦燈跟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下,原本足有一人高的茅草此時東倒西歪,被雨水衝擊得七零八落。
警察在邊上介紹情況“他們挖的地道不是叫卡車給壓塌了嘛,這幾個人就懶得再挖,直接從墓穴上方打洞進去。”
幾個盜墓賊鐵鍬跟鋤頭齊上陣,自然將好好的平穩草地挖得一塌糊塗。加上昨夜的暴雨,挖成工地的草坪直接被衝成了水泡子。
蘇木不時抽動鼻子努力辨認避蛇草的氣味。前天上午,他明明看到不少避蛇草的,隨手一拽就是一把,怎麼現在一根都找不到。
林父舉著手電筒給他照明“那草到底長什麼樣”
“就是一圈葉子中間包著花,不是七葉一枝花啊,有點兒像,但不是。”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更糊塗了。不是專業跟草藥打交道的人,連七葉一枝花都不認識,更遑論他口中所謂的像又不是。
蘇木有些著急“就是那樣的,葉子長長的,有點兒像橢圓形。”
說著,他隨手一指,“就是那種。”
話音剛落,少年便眼睛一亮。
難怪剛才遍尋不著,原來是被盜墓賊挖空了。大雨一衝,整個草面陷下去了。
“那個,那個就是避蛇草。”蘇木焦急地指著斜坡上的野草,示意抓著礦燈的警察。
人民警察身先士卒,立刻要下去採。結果他一腳沒落在實處,直接踩進泥坑中,半條腿都陷入泥水,死活拔不上來。
林建明跟周師傅慌忙過去扶人。
眼下雨雖然停了,天卻陰沉得跟要掉下來一樣,周遭瀰漫著難言的陰森鬼魅,他們本能覺得不對。
同樣的惶恐也充斥在車廂當中。
現在可沒有手機,連港片中最時髦的大哥大也尚未出現在江州市面上。
車子沒辦法開上山坡,只能停在泥濘不堪的泥土路邊,剩下林家母女彷彿被困在孤島之中。
“媽,我爸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啊。”林蕊逃課成功的喜悅已經在漫長的等待中被消耗殆盡。
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此刻一顆心卻砰砰直跳,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林母也等不下去了。
此刻她手錶已經指向早晨七點半,按照慣例,此刻的江州早就天光大亮,然而現在窗外依然黑雲壓城。
一開始隱隱約約她還能看到丈夫他們帶著的手電筒發出的光亮,到後來,那點兒微光也消失不見。彷彿跟著上山的眾人一併被黑暗吞噬掉了。
這個念頭讓鄭大夫驚恐難耐,幾乎完全坐不住。
所以女兒第二次小心翼翼地提出要下去看看的時候,她沒有再反對,而是脫了自己的身上的外套給小女兒裹好,自己先下車示意“上來。”
林蕊看著母親的後背嚇了一跳,立刻反對“媽,我自己走。”
“聽話,趕緊上來。”林母堅持要背小女兒。
蛇咬人基本上都是咬在小腿或者腳背上,真正能拱起身子攻擊人,她猜測只有眼鏡蛇。
林母高高地背起女兒,催促她道“腳往上夠,夾著媽的腰,不要拖在下面。”
那條蛇大約一米長,即使真能直起身子,最多也就能抬起來半米高。沒有下半段做支撐,它的身體豎不起來。
林蕊直覺不妙,小聲問母親“媽,怎麼了”
“噓,先不說話,媽帶你過去看看。”
越往山上走,那股溼漉漉的陰森感越強烈。鄭大夫覺得自己是陷進了沼澤中,深一腳淺一腳的,怎麼也掙扎不出去。
理智告訴她要趕緊退回車上才安全,然而情感卻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丈夫跟蘇木不管。
就不該讓孩子出來幫公安這個忙的。
鄭大夫心中充斥著滿滿的後悔。
什麼盜墓賊,牽扯再重要的國寶,那也是挖人祖墳的缺德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