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盯著中國商人的臉。
那個姿態愜意的周,輕輕嘆了口氣:“糟糕的是,你們的元首似乎並不懂經濟,更糟糕的是,他的手似乎伸得太長了。外行指導內行是件很要命的事情。”
軍官的神色終於微妙起來:“你不看好我們的經濟改革?”
周崇斌仰起了頭,帶著點兒微微的笑意:“這是個基本的經濟學常識。”
軍官又忍不住開始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你們以為自己拔掉牙齒跟指甲之後,昔日的敵人就會敞開懷抱擁抱你們。”周崇斌語氣冷淡,“也許我這麼說,你會不高興,但是這種想法天真而幼稚,而且極其危險,會將你們帶入深淵的。”
“好了,這與我無關。”軍官突然粗暴地打斷了周崇斌的話,自己轉到辦公桌後面,“也跟你沒關係。”
周崇斌笑出了聲,連連搖頭:“不,跟我有關,否則我也不會現在坐在這裡。”
軍官狡猾的很:“你應當遵守我們的規定,今晚宵禁,你怎麼還在夜總會晃盪呢?”
周崇斌雙手一攤,模樣懊惱的很:“我以為脫。衣舞。俱樂部,不在這個範圍。上帝,燈都熄滅了,還怎麼看跳舞?”
軍官笑出了聲,意味深長道:“周,我以為你是清教徒呢。”
周崇斌笑容可掬:“我欣賞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軍官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立刻又陰沉得如黑夜中的莫斯科。
零星的槍聲在夜色中響起,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硫磺的氣息。
“糟糕,真糟糕。”他突然間跟不堪忍受似的,又猛的站起來,“真討厭拿起這些槍啊。”
從阿富汗戰場回來之後,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需要再碰這些東西。
周崇斌還是那副微微帶著笑意的模樣:“不不不,我親愛的中校,軍人總是在戰場上才能體現自己真正的價值。”
軍官絲毫不掩飾神色間的厭惡:“讓該死的戰爭離得越遠越好。”
“您必須要做好自我調節。”周崇斌神情殷勤地勸告,“戰爭很快就會來臨的。”
軍官身子猛然一震,語氣激揚起來:“這只是小小的衝突,不是戰爭。”
他們這是部隊,也只是待命而已,並沒有戰場需要衝上去。
周崇斌趕緊安慰反應過度的俄羅斯軍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在將來,在肉眼可見的將來,肯定會有一仗要打。”
軍官面頰上的肌肉抽動著,目光死死盯著中國商人:“你又是從哪兒搞來的內幕訊息?真該死,你們這些該死的軍。火販子,居然比我們更清楚軍隊的動態。”
偉大的俄羅斯已經淪落到什麼地步?居然如此軍備懈怠,沒有任何規矩可言。
周崇斌趕緊安慰軍官:“您誤會了,我親愛的上校,這只是個常理推斷。”
他做了個讓對方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輕聲嘆氣,“不出意外的話,掌控著軍隊的葉利欽很快就能結束這場衝突。我前面說過,我不看好他的經濟改革政策,他又是一個固執己見無法輕易被說服的人。
這種錯誤政策肯定還會繼續下去。接下來怎樣?經濟進一步崩潰,人心動盪。
所有的政客都清楚一個道理,當國內危機重重,矛盾無法化解的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國民將目光轉移向國外。
無論是德國還是日本,二戰的起源是什麼?都是國內的經濟危機還有不可調和的階層矛盾。沒有什麼能夠比民族主義更加容易煽動人心的。
所以我說,在肉眼可見的未來,肯定要有一場戰爭,元首需要透過戰爭聚攏人心,鼓舞士氣,證明自己的政績。”
“去他媽的政績。”軍官突然間暴怒起來,面色陰鬱,“他怎麼不自己上戰場?他以為坐在坦克上拿著大喇叭,四下招搖就是上過戰場的嗎?”
周崇斌不得不開口安慰情緒過於激動的俄羅斯軍官:“我親愛的中校,這只是我個人一點小小的猜測而已,也許是我想多了。”
軍官可不這樣認為,他覺得這個猜測極有可能成真。
因為自以為是,好大喜功,這種性格會體現在方方面面。
手中掌握重權,沒有任何人能夠監督阻止的元首,除了對經濟指手畫腳之外,也會指染軍事。
將老虎關進籠子裡頭,也許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辦公室靜悄悄的,映襯著窗外零星響起的槍聲是如此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