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鞋走過田坎,一蕩一蕩的,像個農婦。太陽懨懨地睡在教學樓頂,眩目啊!”她輕輕摩挲著我的胡茬子,癢癢的。我不再正直了,左手大面積地侵犯她的腰身。因為邵美一直奉行的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在家蕩婦,出門貴婦。況且今天她是如此的純情和可人。
風從她的肩爬上我的肩,又從我的肩伏到她的肩上,像吃飽了沒事做的孩子。我軟綿綿地靠著房子的外牆,聽邵美影影綽綽談她過去的情愛。
“你猜,分手時他怎麼跟我說?”邵美瞧著牆,好像她花枝招展的日子,我守在她們湘西。
“上帝不是我!”我的聲音輕輕的,像低垂的夜幕。
“他說:‘你不珍惜我,會有人珍惜。失去我你以後一定會痛苦。’我笑,但說真的,那一瞬間,真擔心全天下可嫁的男人都死光。”她說得遠遠近近的,令人想起初戀的絲絲縷縷。
“你說的是誰啊?我嗎?我可沒那麼說過哦!”我看著她。
“不是你,那時候你不算我的男朋友。”邵美笑著。
“不是我那是誰?”我接著問。邵美有點莫名其妙的樣子。
“去年秋天,在我們學院的草坪的西角,你不是看到我身邊的那個男孩了嗎?”邵美提醒我。眼前又浮現出當時的情形,我看到邵美挽著一個男孩的胳膊走在林蔭道上。分手的那天傍晚,月光慘白慘白,冷幽幽鋪了滿街薄薄的一層。她和那個男孩相擁哭泣後,我只看到他手中猩紅的菸頭一晃一晃的。邵美沒看到我。那天晚上,我學會了抽菸。那個讓我痛苦了整整一年的身影,那時候深深鐫刻在我心裡。本來已經遺忘,沒想到又讓邵美喚醒。想到這裡,我掏出一支菸吸著。
“慢慢戒掉吧。我受不了你拿起煙就想到他。”邵美兩手繞著我的脖子,額頭輕輕碰我。
“你們後來怎麼就分手了呢?”我好奇地問她。
“在他那裡找不到你的感覺,覺得他只會讀書,別的一無所知。再說,我和他也就認識幾天,是為了和你賭氣。”邵美輕描淡寫地說。
“要不是看見你們親熱地擁抱,我也不會吸菸的。”我強調。
“走也不清清靜靜的……擁抱了,確實擁抱了,那是因為雖然我們之間很短暫,可他能像大哥哥一樣照顧我,我感覺他就是我的親哥哥一樣,要和他分手了,感覺對不住他。你就沒他那麼紳士了,他還勸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珍惜你呢。就拿吸菸這件事情來說,你也是自己沒主張。若是我帶一個白粉鬼來,你也要跟著吸白粉?”邵美怨著我。
“我總認為我之所以失敗,跟不會抽菸有很大關係。”我喃喃著,往事像條凍僵的蛇,縮在我懷裡,涼絲絲地蠕動。
“第二天他又來看我,在樓梯口,纏住我,要我一定要好好愛你。我又羞又恨,咬著牙心平氣和地對他說,‘放心吧,我會的,我會很愛很愛雨桓的。我甚至對天發過毒誓,我告訴他,在這個小小的地球村,不嫁給雨桓還能嫁誰?’你說這風範,帥不?”邵美數完她的輝煌,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側身睡去,不再理邵美。
風停了。或許是我們走得很近的緣故。
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生活真不要臉,稍不小心,初戀就給糟蹋得千瘡百孔。
邵美約了同學去逛步行街,我瞅著電腦無奈地嘆息。因為剛剛從林培那裡搬到新租的房子,這裡沒有裝寬頻,我要去電信局申請辦理。走了幾條街才到,營業大廳辦理業務的人不算多,我很順利地就辦了手續。
回來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少梅的。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雖然我沒見過她,但我還是想聽到她的聲音。
“是雨桓嗎?我是少梅。”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軟,非常柔,如一雙小手撓在我的心上,非常舒服。
“是啊,你好,少梅。”我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
“呵呵。”她樂了,“怎麼這麼客氣呀!”
“很高興認識你。”
“還是客氣。那你更高興聽到我的聲音吧?”
“那當然,感覺我們並不是很遠。”
“嗯!”她明顯很興奮,“你的聲音很好聽,沉甸甸的感覺。”
“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讚美。可聽了你的聲音,我感覺你沒我大啊,聽聲音感覺是個小女孩,帶點兒童音哦。”
“呵呵,不知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不管了,總之我是飄飄然了。”
“我說的是真的。你沒我大,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