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鎮定了一下,勉強笑了笑說:“見你一面可真難。”
“也許,還是不見的好。”停頓片刻,接著她又輕快地說,“就不嚇你了,好了,你自己到處走走吧,成都怎麼樣?讓你很失望吧,呵呵。”
我心裡說,是夠讓我失望的,這座沒有你的城市。結束通話了電話,我心裡空蕩蕩地回到酒店,他們還在等著上菜,我沒有說話就坐了下來。老師問我怎麼這麼快就見過了?我有點不悅,勉強露出笑容說,因為對這裡不熟悉找不到人。我看出林培竊笑的表情,恨得咬牙切齒。
返回重慶時,列車車廂里人很少,我獨自躺在長椅上聽MP3,很和緩的音樂在耳邊遊蕩,我閉上眼,落入了一種亦夢亦幻的境界。
我決心離開你。你冰冷的言語在耳邊迴響,讓我心脈撕裂。我甩甩頭,試圖把它們丟掉,可它們卻執著地跟隨在身後遲遲不願離開。原來,你也可以讓我的世界雪崩,痛得讓我說不出話來。想著想著,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眼前一片黑暗。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是不是瞎了?我問自己。
回到成都,林培揶揄我,他說他知道我興沖沖奔向成都的真實目的,我攥緊拳在他眼前揮舞著,示意他閉嘴。
拾
國慶節長假開始了。我計劃和邵美打算去哪裡度假,她卻說長假是有錢人的日子,我們這些窮學生也就攤上個能睡幾天安穩覺的便宜,長不長假的與我們沒關係,去哪裡都是窮,與其花著生活費去受罪,還不如不去。
聽說同學大鵬準備實施一個“集體營養確保計劃”,早上迫不及待地邀請我們過去。
推開七號宿舍的門,大鵬精彩地如下分派著。
“就這樣定:林培和桑格卓力瓦負責打飯拎開水。曉磊耐心好,菜由他洗。大鵬掌勺。我會精打細算,伙食費歸我管。”
“喲,邵美,你是哪股風吹來的呀?屈尊寒舍,蓬蓽生輝。”桑格卓力瓦搶到門邊來。字正腔圓,果然不愧為一室之長。
讓邵美坐上我當初睡的鐵床,她接過大鵬遞過的茶吹了吹說:“快計劃你們的,省得哪次來你們宿舍都空坐。”
“你是永遠的客人,要不,請看現實的。”這個桑格卓力瓦,邵美一向讚不絕口,他時常侃蒙古包,獻哈達,唱王洛賓的歌給她聽,上次邵美生日他醉酒,狂言十二歲時他就喝過最烈的酒,騎過最快的馬……
在舞廳彈了大半個學期貝斯,半個歌手也沒追到手的曉磊翻起身咧嘴直笑:“這可是大鵬你自己說的,一百二十塊,沒吃的找你!哈,休想二兩飯小半塊黴豆腐就打發我,你說的,天天有肉吃。雨桓作證,雨桓作證。”
大家轟笑起來,三餐不繼的日子結束在望,這可比年考萬不萬歲還要實在。
“派個弟兄拎兩瓶‘二鍋頭’炒幾個菜。雨桓他們難得來。”青皮寡臉的林培摸著枕套說,“還藏有三十二塊錢。乾脆趙強去打點,反正今天是你值日。”
“這孬種,前幾天就哼沒錢,跟著我吃……”趙強一急,盤腿坐在被子上亂罵。
“小家子氣不斷一天,趙強就不會好一天。”林培睜直眼,“上個月佳佳她要我幫她買許國璋英語,你沒見我戒了半個多月的煙?”
趙強傻笑著,下床拖了鞋,接過錢,笑咪咪地討好邵美:“我的親姐姐,你喝‘愛吃醋’還是‘椰風擋不住’?”
“‘椰風擋不住’。”邵美笑道,“快去快回,姐姐晚上還有課。”
趙強走後,大鵬又扯開嗓子:“只是桑格卓力瓦,他這個北方佬,不準喝酒。他醉了,亂舞,敲鍋砸瓶的,這還了得?”
“喝他的,喝他的。騎士不喝酒還叫騎士?”曉磊乾笑道。
“損壞東西照賠。這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所規定的。大家都是知識分子,醜話先行。”大鵬說。
“喝酒的人,每天多交一塊錢。作為宿舍的風險金,保衛科過問。好歹有孝敬。”大鵬在蚊帳裡吼。
“也別定得這麼死。人家喝酒是自個兒掏錢。”邵美笑吟吟地插腔。
“吃煙喝酒各人隨意。”大鵬來勁了。
“我們最好錯開食堂開飯時間,一家大小,安安心心吃。”桑格卓力瓦說。
“和食堂同步開飯好——否則其他宿舍來混飯吃不好說。”大鵬人無遠慮卻有近憂。
“同時開飯,亞楠他們肯定來夾菜吃。林培撈不到肉,要亂來的。”大鵬憂心忡忡。
“他小歸小,也不要一味由他。”我打著圓場。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