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瞧了一眼畫屏,見她死死盯著自己不眨眼,分明是怕自己多拿了去,不禁心裡暗暗失笑,嘴裡卻是長吁短嘆地道:“去長安只怕要花不少銀錢,可要多拿一些。”又吩咐小巧:“再取幾卷絹帛,送與姨母府上做見面禮。”
畫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打心眼裡瞧不上蘇雲的做派,拿絹帛作見面禮,真是俗氣。
蘇雲伸手開啟那裝錢帛的箱籠,臉色頓時僵住了,在裡面一陣亂翻,叫出聲來:“箱子裡的錢帛呢?怎麼會只有些綃布,這裡面可是放著幾百貫錢和上好的絹帛的,怎麼會……”錢帛自然是早就被鄒霖叫人換了金錠給了蘇雲了,只是蘇雲可不打算就這麼把剩下的陪嫁拱手讓給蘇家人,自然要讓她們出一出血。
小巧看了一眼蘇雲,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只得膽怯地縮在一旁低著頭。
畫屏卻是嚇了一跳,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她快步過去,道:“三娘子這是出了什麼事?”
蘇雲掏出手絹掩著臉,指著銅皮大箱裡哀哀泣道:“我陪嫁的錢帛都不見了,好端端的就在庫房裡不見了,只留下這麼些綃布,卻要如何度日呀……”
畫屏臉色大變,忙上前翻看,果然寬大沉重的銅皮箱籠裡竟然只有幾匹尋常綃布,並無其他物件,可這些陪嫁自來鎖在庫房中,並沒有人動過。她有些遲疑:“三娘子莫不是記岔了,這箱籠裡只有綃布,不曾見什麼錢帛呀。”
蘇雲放下手絹,狠狠道:“怎麼沒有,我的陪嫁單子上寫的一清二楚,有五箱錢帛,用銅皮箱裝著的,鄒家也都送了回來,這會子卻說我記岔了,難不成這五箱錢帛就這麼不見了不成?”
畫屏嚥了口口水,這情形怕是不好,她一個丫頭哪裡能做主,忙道:“三娘子稍待一會,婢子這就去請大奶奶過來。”快步出去尋王氏去了。
蘇雲見她走了,讓小巧把那五個銅皮大箱全部開啟來,坐在庫房門前去,連哭帶說,直說庫房鬧了賊了,陪嫁的錢帛全都不見了,不到片刻鬧得一個府裡俱是知道了。
王氏聽聞陪嫁的錢帛沒有了,一時急了,忙帶著畫屏快快趕了過來,遠遠就看見庫房門口圍了一大圈丫頭婆子,蘇雲正坐在當中抹著淚,小巧在旁勸慰著。
見王氏過來,那些個丫頭婆子忙都腳底抹油溜走了,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怪,倒像是那幾箱子錢帛都被她用了一般,也難怪,往常這庫房的鑰匙都是保管在長房裡的。
王氏壓住火,上前放柔了聲問道:“雲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又鬧開了。”
蘇雲見她來了,扶著小巧站起身來,指著庫房裡的箱籠哀哀道:“大嫂,陪嫁的五箱錢帛全都沒有了,這可讓我以後怎麼活呀……我的命真苦……”又要哭開來了。
王氏連忙道:“你先別急,我去瞧瞧去。”她皺著眉進到庫房裡,只見五個大箱全部開啟,裡面只有被翻得凌亂的幾匹綃布,半點錢帛的影子都不見。她頓時心裡一緊,當初鄒家送回陪嫁來,因為很是突然,正堂又是亂成一團,她匆忙吩咐人抬了進庫房就不曾過問了,更是沒想過要檢視一番,現在怎麼又會不見了錢帛。
難不成是鄒家沒有送回來?她有些不相信地搖搖頭,既然要送回陪嫁不至於要貪了錢帛去,難不成真是鬧賊了?
還未來得及多想,外邊傳來曹氏的聲音:“雲娘快別難過了,想來是哪裡出了岔子,會找到的。”
王氏頓時咬了牙,曹氏又來了,真是哪裡都有她,這一回只怕又要來使什麼壞心眼。她氣沖沖地出去,向著曹氏道:“二郎媳婦還真是得閒,這邊才一有事,你就來了。”
曹氏笑笑道:“是阿家使我過來問一問,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人人都說庫房鬧賊了?”連正房裡伺候的杜鵑都聽說了,說與老夫人知曉,這才讓曹氏過來瞧瞧。
王氏頓時有些忐忑,居然鬧到老夫人那裡去了,她只得道:“這會子還沒弄清楚,怎麼會少了些錢帛了。”她有意把大事化小。
蘇雲在旁掩著臉低低聲道:“五箱子陪嫁的錢帛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誰從庫房裡取走了,如今可要怎麼好!”
王氏欲要辯說是鄒家不曾送回來,但當日可是她吩咐人抬了陪嫁進庫房的,並不曾發現,這會子說只怕無人會信,就是鬧到鄒家也必然不會認這種貪墨陪嫁錢帛的事,那時候更是丟人,她索性一咬牙:“不知道是不是人偷了庫房鑰匙取了錢帛去了。”
曹氏眨了眨眼,似笑非笑:“五箱子錢帛,這個偷錢帛的人只怕是帶了不少人才能抬了走。”分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