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巧去了不到一會,外邊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不等蘇雲問,只聽門外傳來蕙娘低低切切的泣聲:“雲娘……”
蘇雲只覺得頭大,這個蘇蕙娘還真是不好對付,都已經說得這般明白,卻還要來糾纏!丟下手裡的賬簿子,高聲道:“是蕙娘麼,進來吧。”
門開了,蘇蕙娘低頭拭著淚碎步進來,走到房中,抬眼望著上席坐著的蘇雲,先前那含情嫵媚的杏眼已經泛紅,噙著淚滿是委屈地望著蘇雲:“雲娘,你可是怪我撞見刺史失禮了,所以才要我不要再過來?”
“先前我是想去前院瞧一瞧,並不知道刺史會來……”蕙娘說著又抽噎起來,似乎是無辜又羸弱,“你若是要不信,便問問綺紅便知。我真的是無心的。”說罷有幾分哀怨的掩著臉。
蘇雲看著她在眼前惺惺作態,目光冰冷,待到蕙娘不再開口,她才靜靜開口:“我已經打發人把綺紅送去口市了。”
只這一句話,讓蘇蕙孃的心涼了半截,不禁抬起頭瞧著蘇雲,她想過被蘇雲發現之後,怕是會氣惱,會責罵,只要她鬧起來。那蘇蕙娘就會藉著這機會,將她與李倓的事鬧得人盡皆知,那時候蘇雲就是不肯打落牙和血吞。便是為了蘇家的名聲也不得不讓她進府。而李倓,他連蘇雲這樣的棄婦都能瞧得上,只要使上些手段,過不了多久,刺史夫人之位便是她蘇蕙孃的了!卻不曾想到蘇雲竟然這般冷靜。沒有隻是打發人要她回去,卻把那丫頭髮賣了,如此一來她豈能還有機會再見李倓,這是要徹底斷了她的念頭!
不行,她不甘心,不能就這樣罷休。自來到幷州,看著從前卑微任人欺負的棄婦蘇雲竟然能夠與這些達官貴人來往頻頻,還得了這樣一個好夫婿。又是賜婚又是大禮,更要貴為刺史夫人,連尊貴的公主都與她親切,這是憑什麼,憑什麼她一個棄婦還可以有這樣的幸運。而她這尚未出閣的蘇府娘子卻要謹小慎微,侷促不安地整日縮在房中。只怕會被人家笑話?她不甘心,論容貌,論聰慧她絕不在蘇雲之下,必然是蘇雲使了手段才能有這一切,所以她要想法搶過來。
作為蘇府的娘子,雖然如今府裡主母早已過世,府裡也無人把她當做庶出娘子看待,可是外人眼裡她仍然只是個庶女,再要強也難得攀上一門好親事,何況還有了去年端陽花會的事,如今洛陽城裡已經沒有人家再登門向蘇府娘子提親了,與其被下嫁給那個寒門小戶,倒不如搏一搏,即便只能去刺史府為妾,也強過許多,而且她不相信自己會永遠只當妾室。
蘇雲與她對望,目光平靜無波,看著她神色變化不定,緩緩道:“蕙娘還是早些回去吧,倓郎今日與我說起,很快就要全禮,這宅院裡人多雜亂,前院更是有一干僮僕雜役在打點佈置,蕙娘這般胡亂走動,若是鬧出什麼事來怕是不好看,綺紅不知規矩,攛唆蕙娘你去了前院,便該重責發賣了,不得留在宅子裡伺候了。”
蘇蕙娘臉色霎時雪白,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是李倓說的,他竟然絲毫沒有動心,還讓蘇雲把自己送回去,把綺紅打發掉,怎麼會?難道做的還不夠好,他沒有半點憐惜?
她猶不肯信,愣愣地問道:“是……刺史要雲娘你送我回去?”
蘇雲看著她失落的神色,倒覺得心裡痛快很多:“不錯,是倓郎說的。”的確是李倓所說,原本李倓還擔心蘇雲礙著是自家妹妹,不好多說,便要尋個由頭打發蘇家人回洛陽去,還是蘇雲攔住了,蘇家這幾個婦人來幷州是人盡皆知的了,若是全禮之前就打發她們回去了,難保不惹出什麼閒話來,她倒是不怕,可是李倓畢竟是幷州刺史,皇族子嗣,不能為了這個受人非議。
蘇蕙娘再也說不出什麼來,滿心的挫敗感,她費盡心思,又花了不少手段才收買了綺紅這丫頭代為引路打探,刻意妝點打扮扮作柔弱與李倓相見,便是想要引得他注意,想來自己姿色不差,又是這般嬌柔,便是個鐵人也融化了,可是李倓卻絲毫沒有動意,還讓蘇雲把自己送回去,這叫她如何能夠接受!
蘇雲看著愣怔的蕙娘,只覺得越發鄙夷,在蘇蕙娘心裡,看重的恐怕不是李倓這個人,而是李倓身後的榮華富貴和高貴的身份罷了,不然此時她該是傷心而不是失望。
“蕙娘若是尚念及自己和蘇家的臉面,還是早些回去好了,那些藉口和說辭不必說與我聽,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自請來這邊幫我打點是為了什麼,現如今不但是我,連同倓郎和整個宅子裡的下人都知道你的心思了,難不成你以為還能成事?”蘇雲冷笑著,“我原本肯讓你過來,就是想看看你打的什麼主意,想不到你竟然連最後一點廉恥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