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寸一寸的挪移,變為一分一毫的前進。又是經過了‘漫長’的幾分鐘後,三寸許的針尖才盡數沒入面板之下!
針尖盡數沒入何清淺肌膚之下後,張勁並沒有立刻鬆手站直,而是握著針柄的手如觸電一般劇烈的戰鬥起來,張勁一張平凡的臉,也彷彿受到電亟的折磨,有絲痛苦、有些扭曲,如豆的汗水也飛快的凝結在臉上每根寒毛、鬍鬚上!
不過是短短的幾十秒鐘時間,當張勁疲累的放開華佗針的針柄,收回手的時候,不但額頭、鼻翼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始終紅潤的臉色也已經變的如吸血鬼般蒼白。
很顯然,就算以張勁如今已經妖孽般的體質,就算張勁是高達‘宗師級’的醫師,這最後以‘華佗針’施出的一針,對張勁來說也絕不輕鬆。
幾乎耗盡了張勁全部心神的一針後,張勁身子虛弱的晃了晃,才扶著之前何媽媽所坐的椅子的椅背,坐了下來。
張勁顧不得身上已經賊去樓空的疲乏,滿臉疲憊、滿眼憐愛的看著仍然保持著俯臥的姿勢,仍然恍若沉眠的何清淺,強行抑制住有些激動的情緒,用很不平穩,帶著苦痛的聲調質問道:
“清淺,為什麼?你明明已經病了許久,為什麼不告訴我!以你的聰明伶俐,我不信你從我為樂樂治病的手段上,看不住我的醫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讓我給你治!
是為了和我保持距離麼?你就這麼希望跟我保持距離麼?你就這麼不希望與我有瓜葛麼?
或者你想懲罰我,讓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心痛不已?”
張勁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連表面的沉穩都保持不住,甚至已經眼中閃爍著水光,開始低聲的咆哮起來。
張勁這樣激動與其說是對何清淺的質問,不如說是對自己的自責。
何清淺的病,是陳疾舊患,按照張勁之前的仔細診斷,至少已經有了幾年的病史。也就是說,何清淺回到深市初見張勁的時候,就已經是久病之身,甚至可以說已經是病入膏肓。
只不過,張勁雖然有著宗師級醫師的手段,但他畢竟並不是靠自己學習努力得來的這種天人般的能力!這份能力是從天而降的落到他的身上的,從出車禍的那一刻起,莫名其妙的就有了這能力。屬於沒有根基的空中花園!
因此,作為擁有《武林三國》系統,作為所有醫師技能都已經達到十級圓滿的滿經驗大宗師,張勁雖然論到診病手段和治病手法,在宗師級醫師中也是最頂尖的存在。
但是,在主觀能動姓上,張勁與真正的中醫宗師相比,差不是一點兩點。真正的中醫,望氣觀病已經成了習慣,沒見到一個人,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的身體如何。而張勁這個‘半路出家’的醫術大宗師則不然。
張勁如果不主動使用‘望’、‘聞’、‘問’、‘切’四診法這四個醫師的主動技能的話,他根本無法看出一個人的病因病灶究竟在何處。在未曾主動使用‘診術’的前提下,張勁與一名中醫小白並無二致!
而自從半年前,張勁再次見到何清淺後,就因為心中的彆扭和自認不該有的奢望,因為潛意識裡對她的躲閃,而始終不敢真正凝目去與這個女人對視。
而且,因為何清淺年齡尚輕;因為何清淺此病在非病發時全然不顯,完全就如一名健康人一般;因為何清淺在張勁面前始終淡然若仙、微笑如菊,無論動作還是神情,全沒有重病者的難過樣子!所以,張勁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她年輕輕的,竟然會有這種怪異的重病在身。
因此,張勁也就沒有過要用診術看上一眼的念頭!
所以,結果就是,直到此時何清淺已經危在旦夕,張勁才知曉。才在北宮朔月的通知下,匆匆趕來,而且何清淺已經病重如此,即使張勁已經使出了宗師級神醫的全部手段,也不知道能不能挽救何清淺姓命於旦夕!
張勁是神醫,擁有著凡人中最高的‘宗師’級別醫術,這沒錯!但張勁不是神,不可能治癒世上所有的病,不可能真的起死回生。
如果何清淺的病,張勁能夠提前三個月知道,那麼張勁對於治癒何清淺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如果何清淺的病,張勁能夠提前半年知道,那麼張勁幾乎可以保證,會讓何清淺完好如初!
但如今,何清淺的生命之火已經如風中殘燭,即使是張勁不惜血本、竭盡全力,何清淺病的好壞,也僅在一半一半之間!
所以,張勁不能不憋氣,不能不懊惱,也不可能不自責!
張勁的質問,對何清淺沒有任何不滿,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