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亮的螢幕,焦急等待別人的回覆。每到夜晚降臨,我總會做出點讓我自己都會覺得驚奇的事情出來。
可是,當網路的屏障一下子消除,黑夜再也不能成為我偽裝的藉口。
從警察局出來後,杜譯承把披在我身上的警服外套丟了,並嫌棄地說:“髒死了。”
隨後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給我穿上,剛剛在酒吧,他還能找回自己的衣服。
杜譯承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木質清香,很好聞,能讓人慢慢地安寧下來,外套上還帶著他的體溫,我一下子覺得溫暖多了,聞著那淡淡的香味,我終於冷靜了下來。
痛楚也慢慢復甦了。
額頭上撞傷了一塊,出了血,好在剛剛在警局已經處理過了,現在不流血了,只是一陣陣抽疼著,右腿小腿蹭掉了好大一塊皮,寒風一吹就跟刀割一樣疼。
令我驚訝的是,警局門口竟然已經有人在等我們,寒風中,那個黑衣人就跟個電線杆子似的杵在那兒,要不是他看到杜譯承鞠了一躬,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凍僵了。
車廂舒適寬大,我跟杜譯承倆人坐在後座都不顯得擁擠,坐進去後,杜譯承忽然對我說:“腿。”
我愣了一下,只聽他皺眉急了:“我叫你腿給我,你難道想讓那個傷口一直吹風嗎!”
我往後縮了一下,說:“不用了,不疼的。”
“不疼你剛剛還走那麼慢,快點!”
我不動,杜譯承直接伸出了手,把我的腿架在他的腿上,就著燈光,他看了一下我的傷口,眉頭皺得更深。
“你是想等著感染麼?”
我往後縮了縮,把身體靠在車門上。
車裡有緊急藥箱,杜譯承給我簡單處理了一下,我發現他處理起傷口起來還有模有樣的,笑道:“沒想到你還挺在行的。”
“那當然,我打球那麼多年,都成半個跌打損傷師了,改天我舉個牌子就能出去招搖撞騙了。”
他說得得意洋洋,後面那句明顯是在逗我笑,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到了現在,我都沒法接受杜譯承就是cherish的事實,可是剛剛那個笑話,cherish有跟我講過。
我別過了頭。
太陽穴隱隱疼著,車子平穩地行駛中,我最終抵不住,昏睡了過去。
果不其然,我發燒了,吹了那一夜的風,能不感冒嗎?
偏偏我還做夢了。
我夢到我六年級的暑假,我媽因為我爸沒有要學校補貼的那一百塊錢和我爸吵得面紅耳赤,我爸倒也淡定,不管我媽吵什麼他都能安然地捧著那麼厚厚的原文書認真地看進去,其實我爸是看不懂那本書的,就連我念完大學後再找出那本原文書,我都被裡面大量的專有名詞繞得暈頭轉向,我爸不過是個高中畢業的半吊子,靠著對物理的那點熱情被我們那邊的初中聘任了物理老師。
那個夏天是我長這麼大經歷過的最熱的夏天,我在房間裡聽我媽在罵我爸多沒用,又一個人在那哭訴自己有多可憐,嫁了個沒用的男人,那喋喋不休的話語和那年最高的氣溫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裡,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什麼都不做,光是坐著就出了一身汗的酷熱夏日。
我是被熱醒的,腦袋很重,嘴很乾,一回身發現杜譯承就睡在我身後,他緊緊把我抱在懷裡,安穩地睡著。
怪不得會這麼熱……我動了動身體,房間裡開著小燈,我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這裡原來是杜譯承的家,我來過幾次,但是沒進過臥室,是身下這個熟悉的床墊提醒了我。
睡著確實很舒服……不過我現在想喝水啊。
我努力把自己的身體從杜譯承的魔爪裡掙脫出來,而就在這時,杜譯承醒了,他睜開惺忪的雙眼,說:“老師……你醒了?”
說著按亮了房間的燈,我“嗯”了一聲,正好這個時候杜譯承翻了個身,終於得到自由的我翻身下床,自己去找水喝。
雙腳落地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腿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處理過了,還有點麻,但起碼不影響走路。
我開啟客廳的燈,走到廚房,拿出水來喝,這個時候我只能慶幸我來過這裡好多次,用不著特地去吵醒床上的那個人問這個問那個。
睡過一覺後我覺得頭輕了多了,而且一點都不困了,我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多,此時萬物俱寂,我回房間看了眼還在熟睡中的杜譯承,杜譯承睡著的時候會蜷縮起身體,像是尋求保護一般,我看了一會兒,最後輕輕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