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總喜歡打迂迴戰?有事痛快點說不行嗎?”黃紹竑不耐煩地說道。
在黃紹竑的一再催促下,白崇禧才把三個團長反對,組建警衛團工作受阻的情況說了。
“嗯,這事不好辦呀!”
黃紹竑用手捋著鬍鬚,默然良久才說道。其實,內幕他比誰都清楚。當白崇禧一提到如何處理都城之戰俘獲的人槍時,他便知道白崇禧有所打算了。鑑於上次他勾掉了白崇禧兼一個團長的打算,如果這次再硬阻止,白崇禧是會跳將起來,甚至捲起包袱走掉。現在,黃紹竑無論如何是離不開白崇禧的,白的才智,軍中無人可比,黃紹竑要打江山,離了白崇禧當然不行。但是,白崇禧的才幹又每每使黃紹竑疑忌。白雖以小諸葛自居,但白絕不會象諸葛亮對劉備那樣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來對待黃紹竑的。因此,黃紹竑對白崇禧,既要籠絡使用,又不能讓其在軍中培植個人勢力。組建警衛團,白崇禧雖用盡心計,但仍不能瞞過黃紹竑。黃紹竑明知自己不好出面制止白崇禧的計劃,但卻私下向三個團長授意,由他們出面反對,使組建警衛團的事告吹,讓白崇禧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既然總指揮說不好辦,那我就只有辭職啦!”白崇禧忿忿地說道。
“好吧,你走,我也走!”黃紹竑無可奈何地說道。
“你走哪裡去?”白崇禧不滿地瞟了黃紹竑一眼。
“回容縣老家,抽大煙、釣魚去!”黃紹竑搖搖頭,嘆一口氣,“唉!健生,你我共事多年,難道還不知我的為人?組建警衛團,你為團體著想,這事我比誰都清楚。沒想到俞作柏他們跳出來反對,這就難啦。俞作柏、伍廷颺他們連人帶槍從李宗仁那裡拉了過來,現在俞、伍所部又是我軍主力,如果我出面以命令壓服他們,他們肯定不服,一氣之下,把部隊拉走,我們就是再成立三個警衛團,也抵不上他們這兩個主力團啊!你說要走,我還能在這裡坐得住嗎?”
黃紹竑說著,那一雙冷峻的眼裡,竟流下一串串熱辣辣的淚水來。白崇禧與黃紹竑同學,共事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流淚,白崇禧雖口齒伶俐,能說善辯,但見狀一時也無言以對。
一艘內河輪船泊岸了,掀起排排江浪,把小艇一時抬起,一時又按下,黃紹竑和白崇禧都默言不語,任憑波浪搖曳,似乎彼此都心內明自,這是一場人為的風浪,船是不會翻的……
組建警衛團告吹,白崇禧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心裡鬱悶,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在討賊軍中處處受制於人,上自總指揮黃紹竑,下至三個團長,如果不給他們點厲害看看,自己在軍中今後何以立足?白崇禧想了一番,一時也想不出個門道來,正在怔怔地出神,忽門外一聲“報告”,軍需官走了進來。
“什麼事?”白崇禧拖著聲調不耐煩地問道。
“報告參謀長,本月軍餉又不能按時發放。”軍需官見白崇禧板著臉,忙小心地報告道。
“為什麼?”白崇禧厲聲問道。
“陸局長說……沒錢。”
軍需官說的陸局長,乃是黃紹竑的把兄弟陸炎。陸炎原是百色的煙幫頭子,不但幫黃紹竑發了橫財,而且在百色被自治軍劉日福繳械時,黃紹竑被劉日福關押,劉要殺黃,又是這個陸炎的一位把兄弟劉宇臣將黃紹竑擔保了出來。黃紹竑出來後,陸炎的一位把兄弟在右江一帶蒐羅了百把人的團兵交給黃紹竑帶,使之東山再起。陸炎有恩於黃紹竑,這是眾所周知的。黃紹竑對把兄陸炎感恩戴德,封陸炎為營長,拉來入夥。陸炎亦匪亦商,橫行於黔桂邊,雖練兵作戰皆非所長,但靠著把兄黃紹竑的特殊關係,在部隊中橫行霸道,一般人都怕他三分。打下梧州之後,黃紹竑特地賞給陸炎一個廣西油水最多的肥缺——梧州禁菸督察局局長。陸炎頓時成了紅極一時的闊人。他營私舞弊、貪得無厭,有人估計他在香港銀行有五十萬元港幣存款。為此,軍中曾有兩句順口溜“有官斯有土(煙土),有土斯有財”,把一個陸炎說得入木三分。討賊軍雖據有梧州,但軍餉來源仍靠“禁菸”所得。由於有黃紹竑撐腰,陸炎肆無忌憚,常常拖欠軍餉,軍中對其雖恨之入骨,但礙著黃紹竑的麵皮,只是敢怒而不敢言。陳雄早就和白崇禧密議過,要除掉陸炎,但苦於沒有機會。現在,黃紹竑正好在水嬌艇上消遣,軍中之事皆由白崇禧處置,要除陸炎,正是難得的時機。一來可以平眾人之怒,二來可以藉此出一口氣,打擊黃紹竑的個人勢力,殺一而做百。想到這裡,白崇禧立即命令那軍需官:
“你馬上帶人給我把陸炎扣留,然後查抄禁菸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