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熟能詳的童謠,每唱個幾遍,就嘻笑成一團。
歌聲伴隨著微風,飄進唐家內院,屋裡的僕人們聽著歌詞,個個都嘴角抖顫,忍著不敢放聲大笑。
倒是總管聽不下去,氣呼呼的衝出來,雙手胡亂揮舞,急著要驅散那群孩童。
“去去去,全都到別處去,小心我家小姐回來,逮著了你們,一人賞一棍子。”他探手就抓,想逮幾個來好好警告,無奈這些娃兒,個個靈活得像猴子,繞著他左閃右躲,玩起官兵抓強盜。
“啦啦啦,抓不到、抓不到!”
“來啊,來抓我啊!”
“你跑快點啊,我在這裡等你啊!”
小孩子嘻皮笑臉的挑釁,繞得他昏頭轉向、眼冒金星,沒一會兒就氣喘吁吁,只能杵在牆邊直喘氣,累得無力再追。
孩子們更樂,嘴上唱得更大聲了。
唐家醬料天下香,當家盼女欲成狂,
男兒生到一十八,盼得一個唐十九。
唐十九啊唐十九,長大成了虎姑婆……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夾雜在歌聲之中,小孩子們聽見馬蹄聲,嘴上的歌聲一個接一個的斷了,小腦袋瓜子全都轉了方向,望向街道的另一端。
只見黑馬疾馳如風,蹄聲轟震如雷,一匹黑馬撒蹄飛奔,朝唐家大門逼近,速度快如流星,轉眼已來到幾丈之外。
馬背上的騎士,一身黑色的窄袖勁裝,緄著紅緞的邊。因為快馬疾行,絲薄的衣料獵獵作響,全都緊貼在身上,將曼妙誘人的身段展露無遺。
那群頑皮的孩子們,瞧見馬背上的年輕女子,像是見著猛獸的小動物,紛紛發出怪叫聲,驚慌的開始拔足狂奔。
“啊,虎姑婆回來了!”
“快跑快跑!”
“哇啊,救命啊!”
“快啊,被逮著了,就要挨棍子了!”
小孩們驚叫連連,躲的躲、逃的逃,丟下喘氣不已的總管,全都跑得不見人影。
黑馬狂奔,直抵唐家大門前,在衝撞進門的前一瞬間,女子低喝一聲,雙手急扯韁繩,疾馳中的駿馬,竟被她一扯而停。
馬兒昂首嘶鳴,雙蹄懸空亂踢,在落地的同時,她也矯健的翻身下馬,站上唐家門前的石階。
嚇得孩子們一鬨而散的女子,並不是青面獠牙的母夜叉,相反的,她秀眉大眼,輪廓深美,豔麗之中透著英氣,是個美豔的美人兒。一枚烏玉發環,套住光滑如緞的發,紮成一束長長的辮子,俐落的甩在背後。
見著站在門口的總管,唐十九紅唇一張,劈頭就問。
“我爹呢?”
“老爺他、他——”總管還喘不過氣來。
“他怎麼了?”她秀眼圓瞪,神色不耐,反手從馬鞍旁抽下一根齊眉高的玄色木棹。
總管嚇得連退數步,深怕那根木棹,就要當頭打下。這麼一嚇,他出氣多、入氣少,喘得更厲害,根本無法說話,只能顫抖的伸出手,往門裡頭指去。
唐十九抓起隨身的玄色木棹,舉步就往自家內院衝。奴僕們都曉得她的脾氣,瞧見她拔山倒樹似的驚人氣勢,全都自動閃邊,貼緊牆壁站好,就怕礙著她的路,會被她一腳踢進荷花池裡。
髮辮飛揚,修長的身影閃入內院,直奔爹爹居住的主屋,來到門前,她毫不猶豫的舉腳就踹。
砰的一聲,門扉重重撞上牆壁,當場半毀。
“爹!”她焦急的大喊。
“那個——你爹在裡頭歇息!”
賽華陀嚅聲回答,心裡暗暗慶幸,還好自個兒有先見之明,挑了個離門最遠的位置坐著,否則讓十九這麼驚天動地的一踹,他非得連人帶門,一塊兒被撞去貼牆不可。
“我爹爹怎麼了?”她大步跨到桌旁,雙手緊握,明眸裡盈滿急切。
時序入夏,近日的氣候正適合釀醬,她正在城外的醬場裡,指揮著釀醬師傅們下料釀醬,把炒碎的大麥倒進樽桶,卻有人急急忙忙的趕來通報,說爹爹在青龍湖畔昏倒,她立刻跳上駿馬,急如星火的趕回來。
“呃,他病了!”賽華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雙眼低垂,迴避著她的視線。
“病了?他出門前還拿著刀,嚷著要去跟老友比試,怎麼會突然就病了?”唐十九難以置信的說道,不敢相信身子硬朗的爹爹,居然會說病就病。
賽華陀開啟藥箱,整理名貴草藥,還是不敢看她。“他、他那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來醫。”
話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