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知道自己一輩子都達不到蘇木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而且,蘇木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大仇人。
以他的狡詐,將來肯定會不停設圈套讓自己鑽。
也許,我錢寧就是下一個劉瑾。
不,先下手為強,得想個法子將這鳥人給治了。
可是,這人聖眷實在太盛,背後又是強大的文官團體,又怎麼斗的過他?
想到這裡,錢寧一顆心都涼了。
正德皇帝出來之後,眾人慌忙一湧而上。
走了一路,剛要到萬全左衛的衙門,小王子和陣亡的韃靼人的頭顱就放在衙門的庫房裡,用石灰、樟腦等物細心醃著。
正德突然站住了:“不不不,不去看小王子了。”
蘇木一愣:“臣不明。”
正德:“先去看韃靼俘虜,看完之後才去見小王子。這就好象是一出得趣的大戲,小王子是壓軸段子,得放在最後才過癮。”
蘇木和其他官員同時微笑,齊聲道:“皇上聖明。”
韃靼俘虜有三百多人,都關押在白登營裡。
這一仗,白登營超過一大半人死在敵人手頭,可以說已經被打殘了。白登營計程車兵都是謝自然從山西行都司選拔的精銳,軍戶士兵乃是世襲,明朝開國兩百多年,整個山西軍戶中但凡有些來歷的人物,都是粘親帶故的。
這一戰下來,倖存計程車兵可是說人人都死了兄弟、表兄、堂兄弟。
對他們來說,韃靼俘虜可謂是仇深似海。
俘虜落到他們手頭,自然不會客氣。古代戰爭可沒有日內瓦公約,也沒有優待俘虜的普世價值。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軍隊的道德標準。否則,你就是瓜慫。
這三百多俘虜進了白登營,自然是十大酷刑侍侯著,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每天也只有一碗薄粥可吃,甚至還有俘虜被明軍士兵用繩子穿了琵琶骨,折磨到半死。
若不是蘇木有言在先,這些人可都是要獻俘太廟,只怕不出兩天,這三百韃靼人就要被他弄死光了。
等到正德和蘇木進了白登營時,就看到旗杆上吊著兩個韃靼人,幾個白登營士兵正拿著烙鐵在他們身上烙著。
韃靼人自然是一陣接一陣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動手行刑的那個明軍士兵也在放聲大哭:“還我弟弟命來,還我弟弟命來。我答應過我娘,要把我弟弟平安帶回家去的。***,我該如何想我娘交代啊?”
“怎麼搞成這樣?”正德怒了,忍不足住發出一聲憤怒的叫聲。
蘇木見情形不妙,連聲喊:“住手,都住手。”
見蘇木和皇帝過來,士兵們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錢寧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立即叫道:“謝自然,你是怎麼帶兵的,怎麼放任手下折磨俘虜?”
謝自然是蘇木的未來女婿,也是最得力的干將,錢寧眼珠子亂轉,就想安他一個罪名,剪除蘇木一條臂膀。
謝自然臉色一變。
這個時候,正德鐵青著臉檢查起俘虜的傷勢來。
看見皇帝臉色不好,所有人都沉下臉不敢說話。
半天,正德又憤怒地叫了一聲:“朕這次親征,不過才手刃一名敵人,根本就沒殺過癮。正打算叫你們放幾個俘虜,讓朕再一場。謝自然,你可惡,竟然把這些敵人弄成這樣,叫朕等下還怎麼和他們決鬥。欺負只剩半條命的韃靼人,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聽到皇帝這話,謝自然面色一鬆。
其他官員更是一臉古怪的表情,遇到這樣的天子,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啊!
蘇木搖了搖頭:“陛下,既如此,就回萬全左衛的衙門去看小王子的頭顱吧。”
“對對對,現在就過去看。”一想到小王子竟然死了,正德心中一陣激動。
既然沒辦法同韃靼俘虜交手,那就去看看那個老對手也好。
回到衙門之後,不片刻,就看看到謝自然和胡順捧著一個碩大錦盒進來,跪在地上:“臣胡順(謝自然)叩見陛下,這是小王子的腦袋,請萬歲御覽。”
一剎間,幾乎所有人都伸直了頸項,就連蘇木也不能免俗。小王子的屍體他見過,可被砍下的腦袋究竟是什麼情形,心中卻還是非常好奇的。
這其中最關心的卻是錢寧,他心中不住祈禱:不是不是不是,最好不是小王子。
碩大的錦盒開啟了,一股強烈的冰片、麝香、樟腦的味道傳來,燻得人忍不住鼻翼抽動。裡面是一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