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你有多大勁。”
“這不好吧。”她連連擺手,向後退去。
“來來來,不來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對。”鄧師父步步緊逼。
“不不不,這不尊師重道。”她撓了撓頭,往人群中鑽去。
“你今天不打,我就管你叫爺爺。”鄧師父氣沖沖,緊追不捨。
“學生……遵命。”她面露難色,站定,丈量距離。
一個優美的弧線,鄧師父以身軀畫就。不偏不倚,正落在那支箭旁。
梁驚雪臉上露出抱歉之色,捂著耳朵,又想捂著眼睛,一時之間不知該捂哪個好。
遠遠的高樹上,一個人抹了一把唇邊的殘酒,笑了。
“完蛋,闖禍了。”
她戰戰兢兢站在正殿外等候處分,倒不是怕斥責,而是怕遠在夢粱的李焉識得知,藉機扣她工錢。
莊主從殿內走了出來,滿面愁容。
她迎上去剛要張口,莊主卻一把捉住她的雙手。
“哪隻手出的拳?我瞧瞧。”她面色關切,倒不像是裝的。
“完了不會要剁我手吧。”她心下想著,伸出了右手,又迅速收回換了左手。
“右手得吃飯。”
“誒呀,習武的女孩子,這手啊何其重要,若是動手動腳傷了關節便不好了。”莊主輕輕撫著她的手,充滿愛憐。
“啊,那鄧師父他?”
“別怕,我已經訓誡過他了。”她溫柔地攏了攏梁驚雪散下的碎髮。
“訓?訓誡?莊主,是我動手在先。我的錯,您不用看在李將軍的面子上……”她縮回了手。
“怎會呢?他不過是老眼昏花,撞在你拳頭上了。何況,他竟敢對你射箭,這可不合莊規,如今只是訓誡而已,算是輕的了。”
“莊,莊規是什麼?”她低著頭,心虛地問。
“自然是,全心全意為學子服務。”莊主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寬慰。
梁驚雪冷汗直冒,心內只有一個疑問——這清微山莊這樣的快樂教育,真能教出來朝廷的可用之才嗎?
完全看不出來啊。
“別放心上了,你現在該做的,是好好回去歇歇。”莊主盈盈笑著轉身離去,四個侍女一言不發,緊隨其後。
梁驚雪點點頭,望著她被侍女半遮半擋的背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她的腿腳,好像有點不便?”
想起之前的相見,她都是前呼後擁,被侍女遮擋著,確實不易發現。
聽她說過,從前也曾浪跡江湖,也許是那時留下的傷吧。
鄧師父是洛京數一數二的箭手。她打傷了鄧師父,一時無人接替,豈不是違反了莊訓?浪費學子的銀子了?這,合莊規嗎?
她滿腹狐疑,朝著廂房走去,打了個哈欠,想著正好回去補個覺。
“那是什麼?”她遠遠地望見,校場之上竟整整齊齊站滿了人,嚴陣以待。
“這是,揹著我?偷摸學著呢,一群學賊啊這是!”
“不對啊,鄧師父倒了,誰來教的啊?”
她小跑幾步,想湊上前去,想要看看這群人在搞什麼名堂。
人太多了,除了黑壓壓的背影,什麼也瞧不見。
她凌空而起,攀上橘樹。
怎麼還有人能躺著上課?等等,那好像是,鄧師父?
只見鄧師父半躺在躺椅裡,口歪眼斜,張管事扶著他,挨個指點著拉弓的姿勢和發力方式。
梁驚雪不禁鼓掌讚歎,這師德,沒誰了。
等等,好像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吧。
罷了罷了,且回去睡吧,若是再見到鄧師父恐怕能給他氣得半身不遂了。
她將欲離開,目光卻不經意,瞥見校場後頭那片蓬草正不規則地擺動,不是風吹葉動,是人!
她顧不得那麼多,飛身前去。若是有誰暗放冷箭,校場中人此刻皆毫無防備,豈不是身處危險?
“什,什麼玩意兒過去了?”鄧師父的眼睛被太陽晃得睜不開,躺著打了個噴嚏。
她翩然落下,望著眼前波瀾不起的蓬草,耳畔捕捉著一切可疑的動靜。
沒有,什麼也沒有。
像石子投入湖中,雖蕩起漣漪,卻終歸於平靜。
“閣下若是不願現身,我倒也略通割草,不,除草之道。”
“小慫包這回倒是有骨氣了?”
一個再熟悉不過,許久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