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湖水的最底端,這是哪裡?一睜開眼,這熟悉的畫面,不正是仙妖大戰的戰場上嗎?!這是他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回憶,戰火瀰漫的歲月,他和兄弟們生死相依,與妻子彼此相知,是記憶中最輝煌的顏色。可那也是他最不願回憶的一段時間,他不得不對自己的弟弟拔刀相向。
他和初肅魔祲不同,立場也不同,初肅憑著狠毒的手腕已經成了妖族說一不二的首領了,他雖然低調但也靠著強大地魔祲成為了仙族不可離開的重要力量。江閔,錦宣他們不在身邊,連溫頎也不在,看來這是大戰後期了。
站在對面的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弟弟,初肅冷眼盯著自己,自己也只是苦笑,自從分裂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了。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內心卻忐忑不安,初肅一定不知道,在他向前兩步的地方裝上了設計已久的機關,而這剛好是陣眼的中心機關,只要初肅再向前兩步,一切就會結束了。
仙族佯敗撤退,可初肅沒有向前追擊,大概在他心中還有著對哥哥的不忍吧,初辛咬了咬牙,看了眼暗處的江凡,江凡馬上會意,暗處射來的冷箭從後心穿過初辛的身體……
“初辛哥哥!”
血,像暗箭一樣噴湧而出,初辛錯愕地看著潺潺流血的胸口,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初肅胸口一痛,好像能感應到他的痛似的,只能聽到一聲巨響,周圍雷霆萬鈞,電閃雷鳴。他沒有意識到陣法已經被觸動,眼睛還停留在哥哥胸前的傷口上,血是真的……
上當了,初肅的腦子嗡的一聲,周圍的一切都聽不見了,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哥哥手裡的動作,他好像在默唸著什麼,胸口的血沒有刻意止住,還在汩汩地往外流,他看到初辛忍不住咳了起來,吐出來的也是血,可這依然不能阻止他繼續陣法。
周圍好像很混亂,新預似乎在說些什麼,一切都聽不見了。模模糊糊,他感覺自己好像飄在半空,就這樣冷眼地盯著一切,盯著自己呆滯的動作,一直被鎖進洞中初辛才像是鬆了口氣,身子軟了下來,半靠在壁上。
他聽到了各種聲音,有哭聲有笑聲,紛紛擾擾,他也聽到了自己哥哥終於開口了,卻是對著被擒的新預說的:“事已至此,不要再負隅頑抗了,新預。”
“初辛大人的苦肉計用的果然神乎其神,就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放過呢……”
初辛猛地從夢中驚醒,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被冷汗溼透,就是新預那張笑著的臉,吐出的那句最殘忍的話……纏繞了他幾千年的噩夢!
“唔,我是混蛋!”用力地敲了一下床沿,初辛努力地想把自己從那段回憶中拉回。
“初辛,你說……”初辛一抬頭,才看到林鬱秋不知何時正靠在門框上,“魔祲的出現真的是一個錯誤嗎?”
魔祲的出現是錯誤?他想了想這個問題,真的是魔祲的錯嗎?最錯的,是人心才對吧?初辛認真地看著他,“人心不變,有沒有魔祲都不會有什麼分別。”
林鬱秋不置可否,只是茫然地看著前方,“有的事,往往知道那是錯的,卻還是不得不做,初辛,這是我們的宿命。”
宿命嗎?初辛苦笑,那還真是殘忍的宿命呢……
轟隆一聲,江櫟蓮屋裡傳出一聲巨響。血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江櫟蓮擦了擦頭上的汗,看著這混著血水滿地的冰碴子,手指已經被凍僵,反而感覺不到痛了,這御水之術果然是最難練的啊,可……錫炎說過,讓他好好練,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只有練好了這個才能重新見到陳錫炎。
他也不傻,那天在亡靈街的分別他就隱隱約約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然為什麼他的心裡會那麼哀傷?
“小蓮兒這麼晚了還不睡,在玩什麼呢?”站在門口的美人臉上沒有半點慍色,彷彿只是跟他談論晚上的天氣,江櫟蓮卻不敢怠慢,咬了咬嘴唇道:“在修煉御水之術……”
新預只是笑笑,眼神卻好像穿過他看到了什麼別的東西,“大戰在即,初擎殿下也不會沒有準備的,林鬱秋小姐和初辛大人若有意用計,恐怕初肅大人是怎麼也躲不開的,畢竟最親的人給的傷害總是最深的。”
江櫟蓮似乎沒反應過來他的話,他,他是在向他傾訴心聲嗎?這個深不可測的少年會對他說出心事?看著他帶著笑的樣子,突然覺得他很孤單,江櫟蓮一陣心酸,明明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卻沒有辦法改變,他的心裡又如何不痛呢……為什麼,大家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明明所有的人,沒有一個是開心的。
不過那只是一瞬間,說完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