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也知道原承天聽雲裳撫琴,實為九瓏,而非雲裳,此中痴意,誰能不知?
不過說起來原承天雖然幾乎每天都要聽一遍妙韻八音,獵風卻沒見他真正彈過,難道主人竟是熟聽百遍,琴藝自成?就算主人天姿超絕,獵風也不信世上真有這麼聰明的人。
可瞧原承天這副架式,獵風卻又不得不信了。
原承天膝上的這架瑤琴長約尺餘,為落霞式樣,琴上有冰裂之紋,十三徽皆以珍奇玉石所制,其珍其貴可想而知。
原承天端詳良久,緩緩伸出手來,輕輕按在水弦之上,忽地“崩”的一聲,發出一聲嘶啞之音來。獵風雖不懂音律,也知此聲甚是難聽,一時忍俊不禁,撲嗤笑出聲來。
原承天臉色微紅,卻是不以為意,他每日聽琴,雖從未親手操試過,可在心裡不知試奏過多少回了,以他的才智,這操琴之法心裡早就熟極而流,可畢竟沒有親手試過,剛才那次試音,自然毫無章法可言。
此時他靜下心來,以胸中早就試過無數次的操琴之法,緩緩試撫下去,這首次所撫之曲,自然並非妙韻八音中的任何一曲,而是撫琴人常用來練琴的一曲短歌。
這首曲子初次聽來極是生澀,可奏到第三遍時,琴音漸正,竟是有了章法,而獵風聽此琴聲,也恍然忘了去挑剔琴音中的毛病,忘情於琴音所敘之境了,等原承天撫到第四遍時,獵風幽幽的道:“清寂無心,閒看階前落花,養真入玄,我有真禪半卷,主人所奏之曲,可是真玄操嗎?”
原承天專心撫琴,並不抬頭,道:“原來獵風也聽過此曲。”
獵風嘆道:“原以為此生不會再聽到,沒想到竟在主人這裡,又聽到此曲真意,主人驚才絕豔,三撫而成琴藝高手,獵風拜服。”
原承天搖頭道:“獵風莫要誇壞我了,我奏此琴,不過是想以妙韻八音迷惑海蚌心神,以我以時修為,此事或可為之,若論起琴技,那可差得遠了。”
獵風道:“主人豈不聞琴之一道,在心不在技,指上微未技藝,皆屬小道,主人風光霽月,心胸恢廓,有此心境,何愁琴技不成?”
原承天這才知道,原來獵風竟也精通琴道,不知獵風的前世又是怎樣的多姿多彩,只可惜緣份一盡,便落得孤寂如此。這世間的悲歡離合,人世滄桑,誰能躲得過。
過了片刻,原承天重新靜下心來,欲以妙韻八音的一曲“君莫舞操”來迷惑巨蚌的心神。
妙韻八音雖名稱八音,其實每音皆有八種變化,是以共有六十四音,這六十四音之中,自不乏迷魂惑魄之曲,而“君莫舞操”威能最強,此音若出,聞者必當失魂落魄,難以自控。
以原承天的琴藝,初次撫琴就選中此曲,未免有些好高騖遠,但海蚌畢竟修行數千年之久,若非此曲,也難以惑其心神。
正如獵風如言,琴之一道,在心不在技,以琴技而論,原承天實不足道,可妙韻八音不僅是琴中秘技,更是無上法術,而以原承天的修為玄承,豈有不及雲裳之理。是以原承天就算初撫此曲,其實也有三成把握。
為防獵風被琴聲所迷,原承天讓獵風進了金塔,這才輕撫慢攏起來。琴聲初起時,其音平正通達,似乎並無奇處,但其琴中自有甘旨,令人不忍棄之,片刻間,琴聲忽然一轉,其音驚聳入雲,如人行在高山險峰之間,而山峰之間濃霧摭敝,哪裡能看清前面道路。
聽此曲至此,修為略低些的修士,已是難免要被帶入琴境之中,覺得前途危殆,心中戰戰兢兢,而每轉過一峰,就覺得逃得一命,可前面山峰又立在眼前,這無限險峰,實不知何時能盡。
也不知從何時起,原承天身邊的海蚌巨殼,已慢慢露出一絲縫隙來,從蚌中透出一道耀眼的珠光來,那應該是海蚌體內的明珠了。
只是這等珠光寶氣,原承天還不放在心上,他手中不停,“君莫舞操”仍是源源而出,此時他的手法更為熟練,此曲的威能也更加強大了。
眼見得蚌殼已張開半寸,原承天知道時機已到,一道真言早從縫隙中鑽了進去,欲在這海蚌的心神上做一個標識。
海蚌早就通靈,在真言入蚌的一剎那間,便從琴音中醒覺起來,蚌殼“啪”的一聲關得緊緊,但此時關上蚌殼,那也太遲了,原承天停琴抱臂,倒想看看這海蚌如何對付他的真言。
在真言入內之時,原承天的靈識自然也透入其中。以靈識來察看其中動靜,只見那巨蚌正以腹內數千粒明珠所匯聚成的一道珠光,死死抵禦真言,這道真言所化的符文印記,只在蚌身上轉來繞去,卻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