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從來沒有看過這樣開朗的竇昭。
她心情有些複雜。
決定改天再引薦大嫂和趙太太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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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在玉橋衚衕的宅子雖然不大,但貴在精緻。
門前是棵百年的香樟樹,進門石青色的福字影壁,牆角的一叢竹子比屋簷還高,清一水的黑漆傢俱,因歲月的流留顯得潤澤光潔,中堂上掛得更是一幅價值千金的前朝水墨大師趙炎風雪夜歸人。
就連講究吃穿用度的六伯母也忍不住讚了一聲好。
舅母則有些不安,道:“沒想到這宅子這麼齊整,給我們辦酒宴,就怕把這宅子糟蹋了。”
趙璋如將在這裡舉行婚禮。
竇昭笑道:“宅子再好,若是沒人欣賞,如同錦衣夜行。你就放心的用好了,正好讓它敞敞氣。”
眾人聽了又一陣笑。
宅子的管家嬤嬤忙帶了丫鬟、婆子上前拜見。
舅母見宋墨連宅子巡夜的粗使婆子都配齊了,不由得十分感激。
而那管事的嬤嬤先前就得了囑咐,說在這裡暫時的是夫人的舅舅舅母,讓她好生服侍,此時又見竇昭親自送了趙家太太過來,知道是至親,並不是那上門打秋風的親戚,越發小心謹慎,不敢馬虎,親自下廚做了兩個拿手的好菜招待竇昭等人。而竇昭等把舅母送到玉橋衚衕,已到了快晌午的時候。既然管事的嬤嬤準備了飯菜,也不客氣,就留在宅子裡用了午膳。
不過是尋常的幾道家常菜,卻做得十分可口。
紀氏和五太太都不住地誇宋墨細心。
竇昭抿了嘴笑,決定回去後好好地獎賞獎賞宋墨。
因舅母還在收拾箱籠,她們略坐了一會就準備起身告辭,卻有小廝跑了進來,道:“錦衣衛鎮撫司的陳大人聽說夫人在這裡。想進來給夫人請個安。”
竇昭這才想起來,陳嘉就住在這裡。
還有紀詠,也住玉橋衚衕。
這熟人都紮了堆了。
不知道紀詠現在怎樣了?
有沒有規規矩矩地在翰林院當差?
他可不是那種隨著年長就變得穩沉的人!
竇昭笑著對那小廝道:“我這就回府了。你去跟陳大人說一聲,我還陪著幾位長輩,不方便見他。我舅母住在這裡,他若有心,還請幫著照拂一二。”
小廝應聲而去。
蔡氏嘖嘖道:“四姑爺可真是厲害,連錦衣衛鎮撫司的人聽說四姑奶奶在這裡,都要進來問個安!”
五太太皺眉,不喜蔡氏這樣直白的勢利。
郭氏忙出來打圓場。笑道:“這下四姑奶奶該放心了吧?連舅太太的護衛都找好了。”
五太太呵呵地笑。
郭氏就道:“表小姐馬上就要成親了,明天我過來幫舅太太跑跑腿吧?”
五太太和蔡氏俱是一愣。
郭氏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怎麼突然間變得喜歡應酬起來。
舅母自然樂得身邊有個對京都熟悉的人幫忙,迭聲應“好”。
竇昭則若有所思地看了郭氏一眼,隨著眾人一起由舅母送至了垂花門,回了英國公府衚衕。
宋墨正和嚴先生在書房裡說話。
竇昭奇道:“今天世子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甘露搖頭。
正巧素心過府來看她。
她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歡歡喜喜地迎了素心進來。
“讓我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變化?”竇昭拉著素心手仔細地打量著她。
烏黑的青絲綰成了婦人的圓髻,戴了朵鵝黃丁香花和紫色的紫荊花絹花。穿了件靚藍色的素面妝花褙子,耳朵上墜了個掐絲燈籠的金環,清麗中透著幾分端莊。
竇昭不住地點頭。道:“像個管家娘子的樣子了!”
素心紅了臉。
素絹帶了若朱進來,看見素心,少不得又是一番驚喜,之後才請竇昭示下:“綢緞鋪子的掌櫃把今年夏裳的料子帶了過來,是依了往年的規矩每人一套靚藍色焦布的褙子,還是換成其他的顏色?”
府裡有二三百僕婦,都是春天做夏裳,夏天做冬裳。
竇昭笑道:“依往年的慣例好了。”
素絹笑著曲膝要退下去。
素心卻對竇昭道:“夫人,我記得您嫁過來的時候,有十幾匹上好的素綾。這衣料不比其他,時間放長了,會壞的,我看您不如拿幾匹出來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