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對步兒的侮辱而惱怒不堪。
庭院中靜寂無聲,太陽炙烈得彷彿要將大土變成焦炭,步兒坐在長廊中的陰影裡,靜靜的注視雲朵悠閒的飄過碧空,魯淑坐在一旁,異樣的不安,“步兒,你真的不去看望大都督?他病得很厲害,我聽爹爹說,大都督已經無法起床了。”
病勢這般沉重?難道昨日小喬進府來請安時,緊皺著眉頭,從未有過片刻的開懷,當時在座的人太多,根本無暇與她詳談,細細想來,應是舊傷復發吧,之前攻打南郡,與曹仁交戰,右肋的傷勢一直未愈,想是被劉備逃走所激怒,導致傷勢越加嚴重。
步兒微微皺眉,周瑜一直對失去荊州耿耿於懷,劉備的出逃難免令他怒火攻心,“主公去了嗎?”
“嗯,晨間便去了,此時正與爹爹和眾臣在廳上議事,”魯淑心事重重,“步兒,如果大都督折了,咱們永遠都拿不回荊州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想要取回荊州,還想得這般迫切,步兒面上浮出茫然的笑,抬首看了看天色,估算著孫權不會那般早回來,緩緩站起身,“哥,咱們去看看大都督吧我想隨著天氣轉涼,大都督一定會慢慢痊癒。”
走進周瑜居住的小院,便聽見劇烈的咳嗽聲,步兒示意侍女退下,與魯淑並肩走到廊下,只聽大都督急促的喘息聲中,有小喬含著淚的聲音在輕聲撫慰。
看到步兒,小喬忙起身行禮,“夫……。”
“夫人無需多禮,”步兒微笑著上前將小喬扶起,又緩步走到榻邊,只見周瑜披頭散髮,面容雖然憔悴,面上卻有一抹潮紅,輕聲喚道:“大都督……。”
周瑜睜開眼睛,面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步兒,你來了,你爹爹與主公剛剛才走,我猜你就會來。”
小喬將周瑜扶起靠在竹枕上,從袖中取出紅漆木梳為他梳理亂髮,周瑜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榻邊的香爐,心事沉重如山,放眼江東,步兒最怕的便是先主公孫策和大都督周瑜,就算周瑜在病中,威勢仍在,步兒不由有些瑟縮。
“步兒,你說咱們江東最大的心腹之患是什麼?”周瑜喝了兩口蜜水,揚眉而笑,這一刻他神采飛揚,“你不要推脫,若論江東的聰明人,步兒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垂首沉吟片刻,步兒斂起眉,“我猜是荊州的劉備……。”
聽周瑜仰首而笑,笑意彷彿在乘風飛揚,“果真聰明,的確是劉備,劉備狼子野心,無論投效於誰,最終的結果都是背叛,他此刻佔據了江東,據可靠的訊息,諸葛亮已經為劉備招募了五萬軍士,五萬足以再打一場赤壁之戰,五萬人,諸葛亮只用不到一年的功夫便招募到了,步兒,你應該知道諸葛亮是怎樣的人,他若想要取江東,可真是易如反掌。”
猶豫良久,步兒注視周瑜憔悴的臉,緊緊握緊拳頭,“大都督,我覺得諸葛亮招兵買馬也許不是為了圖謀江東,他也許是要取西川……。”
“也許?連步兒也不敢肯定吧”周瑜又笑了,他目光炯炯,“步兒,你可以幫我寫封信給諸葛亮嗎?請他不要圖謀江東,請他取下西川之後,還要交還荊州。”
若非親耳聽到,否則步兒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竟是出自周瑜口中,饒是如此,步兒仍然呆怔了片刻,“大都督,你果真要我寫這封信?”
“對,”周瑜笑逐顏開的點了點頭,“一定要,你一定要寫。”
垂下首,“大都督,你若覺得寫了這封信,諸葛亮便會中計,便會覺得你是真的去取西川,那麼你就把諸葛亮想得太愚蠢了,連我都猜到了大都督的用意,諸葛亮又如何猜不到大都督提軍去取西川的目的還是為了荊州?”
站在一旁的小喬與魯淑全然不明兩人的對話,小喬看周瑜面上神情有異,還道步兒拒絕了他的要求,他心中不悅,猜想他便要發作,此刻步兒已是主公的妻子,若他說出不妥之言,那將會大失體統,正要出言勸解,卻聽周瑜笑道:“你果然猜到了,步兒,我想我時日不多了,在我有生之年,我唯一的願望便是看到荊州回到江東,這個願望不實現,我死不瞑目。”
聽他這般說,心中異樣的不安,轉首看了看小喬,他也是滿面的悲傷,緩緩垂下眼瞼,“好,我寫這封信,步兒期望大都督馬到成功……。”
“步兒,你不用安慰我了,”周瑜轉首注視著庭院中的樹木,“我自己知道此次出征勝算不高,明知不可為而可之,是為不智,要知道,諸葛亮最大的心願,便是幫劉備匡扶漢室,步兒若寫了這封信,也許就會失去諸葛亮的喜愛,步兒願意嗎?有的時候,外界支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