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砸桌上:“不想讓我陪那就讓毛崇之陪你去,他是我的人,相府中的暗線也先用上。命都沒了,爺打這江山圖什麼。便是我死,你也不能出事。”
等等,毛崇之?那個面帶奸相的鷹鉤鼻大太監?去丞相府報信一臉狗腿樣跑得比兔子快,昨天還趴在門框上偷聽來著,跟翠枝兩個嘀嘀咕咕……敢情是在演戲給人看呢?
苗小柔著實愣了,半晌,乾笑幾聲道:“算了吧,埋得那麼深,過早因我而毀了佈局,不值得……打住,你有多少棋子沒動,別跟我說,少個人知道少一分風險,我沒你會演戲,不想太明白。”
她還以為這合正宮真的是個沒縫隙的籠子,原來某人才沒那麼可憐呢。
白睢那眉毛擰成兩條毛毛蟲,眼睛裡冒著火就不讓步:“這次一定聽我的!苗大彪,你要是再給我來一次‘死翹翹’,爺他娘要被你氣瘋!”
她笑而不語,不搭話也不表態,安靜聽他安排。
次日白睢一早便去上朝,叮囑她午後再去相府,畢竟安排人手保護她需要些時間。他手下這些人又不是隨用隨到的,必須對上密令他們才會相信是他們真正的主子已對自己下達了任務。
今日早朝又爭論了一陣立後之事,依然沒個結論。待他下了朝,剛回到合正宮,雙鳳就撲了上來,嚷著說她們家大姐已經去了相府,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苗!小!柔!
白睢沒看見毛崇之的身影,便知這混帳東西肯定是跟著一起去了,當場把翠枝端上來的茶碗砸了個稀巴爛,咆哮著把無辜的翠枝趕了出去。
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早上苗小柔說要毛崇之留下來幫她翻翻花圃,根本就是騙他,實際卻是要毛崇之和她一起去相府。
“她想死爺不攔了。”踢翻凳子,氣得目眥盡裂,氣到想掀桌又怕嚇到兩個丫頭,只好又是一腳飛出去踹翻個凳子,“爺他娘給她陪葬就是!”
白睢暴躁脾氣上來,嚇得金鳳銀鳳直往後退。他要去相府一趟,哪怕惹得郭放不高興,這一趟他也一定要去。
火急火燎要出門,哪知,雙鳳卻在背後拽住了他的袖子。
金鳳睜著大眼睛望著他,小鼻頭微微紅:“別去了……大姐說了,她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銀鳳淚眼朦朧,吸吸鼻涕,說兩句就要哭了:“嗯……你以為我們不想攔麼,那可是我們相依為命的大姐。”
金鳳:“她說負重前行,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有命在,別的一概不重要。雖然不是很懂,但大姐總是對的。”
銀鳳:“對,是這麼說的。還說,你要是辜負她這番心血,絕交算了。”
放屁,苗大彪懂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書沒正經讀幾天,倒是學會講大道理了。白睢頭疼得天靈蓋快要爆裂,走又走不了,等又等不起。
——苗大彪,你最好一根毫毛都不缺地給小爺回來,否則小爺才要跟你絕交!
苗小柔這會兒卻是淡定,和每次跟老爹一起出去談生意一樣,心裡再沒底也不會露在面上。手上有兩百擔,硬要說自己有四百擔,明明貨斷了,硬說新貨已在路上。就和談生意一樣,在朝堂上,誰慫誰先死。
她書讀得不多,但“幸生則死”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上了車她還打了會兒瞌睡,等車到了相府門口,跟著一起來的毛崇之叫了她兩聲,她才睜眼下車。
毛崇之這個人對復國大事有著清晰的認識,同樣深知目前不宜暴露己方實力,故而當苗小柔讓他準備車馬之時,他連猶豫都沒有就跟著來了,坦然準備好回去接受自家主子的雷霆暴怒。
郭慧心在相府門口迎她,熱情地領著她去自己的小院。和這位舉止優雅,端莊美麗的鳳凰比起來,苗小柔這個小小的商人之女就是隻小麻雀,她不禁覺得自己好寒磣。
“苗姑娘豁出性命救陛下於危難的大仁大義,令人欽佩至極。姑娘賞臉親臨,慧心榮幸之至——這邊請。”聲音也很好聽,細細柔柔的。
“郭姑娘言重了。”苗小柔壓了壓自己的大嗓門兒,捏著個嗓子回應了她,抬頭挺胸儘量顯得舉止得體。
兩人互相都不熟,溢美之詞隨手拈來盲誇了番對方,便進了大門。
郭慧心一直將她領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著人擺了茶水糕點,坐下交談。苗小柔是時常出門談生意的人,並不懼怕與生人會面,反倒是郭姑娘揪著手帕渾身不自在。
此行並未如想象中的出現別的插曲,她與郭慧心說了會兒話,賞了會兒她不大看得懂的花,又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