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沒有必要知道十八年前的真實情況了,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立脫轉移話題,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放了須卜也剛吧!”
“你知道他殺我多少部民,多少牛羊駿馬?要我放了他,哼——”禺疆凜眸瞪他,陰狠的精光刺得對面的男人瑟縮起來,身子冷颼颼的,“除非,你把當年陷害我的人揪出來,讓大夥兒都知道,我,禺疆,頂天立地,不是那種下毒害死阿爸的兔崽子!”
禺疆的眸光,沉甸甸的,沉到了無窮處,探也探不到底。那是一種暗夜行軍的精密籌謀,一種深山老林的迴風冷箭。
立脫陌生地看著他,好像眼前站立的是一頭猛獸:“那麼——多年了,陷害你的人,要抓也抓不到了。我看,還是算了吧!但是,我一定會向部落的每個人說清楚的。”
“立脫哥哥,你以為每個人都是傻子嗎?”他的嘴角彎起弧度,浮泛起一抹輕涼的冷笑。
立脫生硬地咧開臉頰上的肌肉,扭著的眼角,立時豪氣地舒展開來:“那怎麼辦?只要你一句話,我都聽你的!”
情動…3
禺疆清淡的眼神,有如一朵白雲、輕輕飄拂過他的臉龐:“哥哥,你不是很想去放牧嗎?”
立脫一怔,冷硬著臉,定定地看著讓他覺得非常陌生的弟弟。分別十八年,當年的小男孩已經成為一個雄才偉略的領袖,善於權術與謀略,精於拿捏別人的心理。
他自愧弗如,他艱難地吐出三個字:“為什麼?”
禺疆”霍”地站起來,朝著白雲飄飄的蒼穹,引頸長嘯:“哥哥,你還是那麼老實,跟你開玩笑呢!”
他心裡很清楚,這不是玩笑,有一天,他一定會這麼做。他說過的那番話,只不過是一簇火星,點燃了他內心的那把隱火。寒漠部落,從來不是他最高的期望,只是一個過程而已。
立脫豁朗地站起身,心胸開闊不少。他的雙手搭在禺疆的肩膀上,堅定的臉色中,閃爍著決然的神采:“弟弟,跟我回去吧,部落聯盟一定有你施展的天地!”
禺疆一掌猛拍哥哥的右肩,爽朗地笑著:“好,聽你的!”
臨近傍晚,安靜的營帳,只有一個長髮女子昏睡的呼吸聲。烏黑的柔發,垂落下來,猶如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平展開來,安謐如斯,讓人賞心悅目。
楊娃娃靠躺在床上假寐,腦袋昏昏沉沉的。很多時候,她的意識處於似夢似醒之間,彷彿沉陷在一個泥淖中,使不著力爬出來。連續幾天,她的妊娠反應特別厲害,尤其是夜裡,剛剛睡著,馬上又醒來,嘔得肝腸寸斷、身疲心累;睡不好覺,連帶身邊的人,也一夜沒睡。
真兒掀開氈簾進帳,雙手平放著、捧著一疊東西,毛茸茸的。紅撲撲的臉蛋堆滿了純真的笑靨,歡快地叫著:“閼氏,看我帶來什麼了!”
自從決定留下來,真兒堅持著稱呼她為“閼氏”,要不然,會被酋長五馬分屍的。楊娃娃想了想,也就隨她了。
真兒猛然打住,歉然地吐吐舌頭,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一步一頓的樣子,誇張、滑稽。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其實,她根本沒有睡著。
真兒轉過身,鬆了口氣,無奈地翻眨著眼皮:“閼氏,把我嚇壞了,可沒有人把你伺候得這麼舒服咯!”
“看來,我是太寵著你了,你倒越來越不像話了!”楊娃娃嬌笑如花,下床站著,眼眸瞥向真兒捧著的物件,好奇道,“那是什麼東西?”
真兒徑直走向氈床,擱放在床上,笑說:“這是前幾天酋長讓人準備的氈毯,夜裡寒涼,閼氏懷著孩子,墊在身子下面,就不容易著涼了!”
說著,真兒抖開沉重的毯子,平鋪在床上,拉平邊角。
是他讓人準備的?想得可真周到!前幾天才送了白狐皮,今天又是毯子,這男人,打的什麼主意喲!一看,她的眼眸驀然清澈,飛速轉動的驚瀾流瀉千里,驚叫出聲:“好漂亮哦,這是什麼毛?”
真兒興致勃勃地介紹道:“是羊毛,上面繡著的圖案,是各種絲線織成的。”
|乳白色的羊毛,躺在上面,肯定很舒服肯定很暖和咯!她彎下腰身,雙手輕輕地撫觸著柔軟得發膩的羊毛,就像嬰兒的肌膚,軟得讓人筋骨甜酥。毯子四周滾著深棕色的綵緞貼邊,貼邊上用絲線繡著各種各樣的花紋,似雲朵飄動,又如柳絮飄搖。
楊娃娃很想上床躺著睡覺,肯定一會兒就能睡著,很想——立刻、馬上。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書包網
情動…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