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小姐。”
到了青環房中,只見青環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縮在床角,憑是那個丫頭嬤嬤都不許上前,她眼露兇光,惡狠狠的盯著屋子裡的每一個人,象極了受驚的野獸。而床邊的地上,跪坐著一個丫環,她手捂著臉,單薄的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正無聲的哭泣。陳氏臉色一沉,立刻怒喝道:“怎麼回事,連服侍人都不會了,要你們有什麼e用!”
那個丫頭驚慌的挪著身子,抬頭看向陳氏,陳氏猛一打眼,倒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這小丫頭的右臉上赫然有三道極深的指甲抓痕,還正在滴血,顯然是剛被抓的。再看看床角的韓青環,只見她左手的指甲上帶著血跡。陳氏皺眉斥道:“你怎麼得罪了小姐?”
那小丫環抽噎著說道:“回夫人,奴婢見小姐還穿著大衣裳,恐小姐睡的不安穩,想給小姐換身衣裳,誰知,誰知小姐就……”
陳氏心裡自是明白的,她放緩了聲音說道:“你先下去吧,冬梅,給她些雪玉膏,再給她幾兩銀子,這幾日不要安排她當差。”陳氏語氣略頓了頓,凌厲的眼光在屋子裡的丫環嬤嬤們的身上掃了一圈,這些人久在陳氏手下當差,怎麼會不明白陳氏的意思,忙都跪了下來,齊聲道:“夫人慈悲,對犯了錯的奴才如此仁慈,實是奴婢等之福。”陳氏淡淡的嗯了一聲,沉聲道:“都下去吧,無有傳喚不許進來。”
等下人都走光了,陳氏才向韓青環張開手柔聲喚道:“環兒別怕,這裡只有娘。”瞧著韓青環沒有動靜,眼神似忽有些鬆動的意思,陳氏便往前走了幾步,坐到床上,伸手去抱韓青環,誰知韓青環忽然暴起,伸出十指象瘋子一般的朝著陳氏沒頭沒腦的撓了下來,直將陳氏的頭髮全都撓散,還扯斷了好幾縷,疼得陳氏眼淚都流了出來,若非陳氏本能的護著臉,只怕她那並沒有多麼美麗的老臉可要多幾道色彩了。
聽著屋裡傳出尖叫聲,在外面候著的丫環嬤嬤們個個面面相覷,這尖叫聲,好象不是在傳那個丫頭,算了,還是安全要緊,大家有志一同,全都聽到裝沒聽到,只站在外面扮泥胎木像,看著倒是滑稽的緊。
陳氏好不容易才抓住韓青環的雙手,不由分說將她緊緊的摟到懷中,又是哄又是拍的,韓青環卻不領情,只一聲接一聲的尖叫,淒厲的叫聲直要現在遠逸堂上的青天。外面的丫環嬤嬤們不知所措,大家只能站著,這時她們卻聽到一個極為憤怒的聲音:“大年下的挺什麼屍!”
眾人回頭一看,見是大老爺回來了。原來大老爺要出門拜客,過來換衣裳,不想進了門卻一個人都沒瞧見,又聽到青環的屋子裡傳來陣陣淒厲的叫聲,韓大老爺循聲走來,卻看到一群丫環嬤嬤裝雕像,韓大老爺怒了!
眾丫環嬤嬤嚇得跪了一地,韓大老爺怒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夫人和小姐在裡面?”
眾丫環忙連連點頭,韓大老爺心中生疑,他抬手推開門,透過黃花梨木繡花鳥大屏風看到陳氏和韓青環抱在一處正糾纏著,韓大老爺心中一沉,他抬腳進門,反手將門關了起來。
陳氏此時全副精力都放在韓青環的身上,壓根兒就沒有在意外面有什麼動靜,直到韓大老爺憤怒的問了一句:“你們娘倆在幹什麼!”陳氏身子一震,而韓青環又受了驚嚇,再度尖叫起來。
韓大老爺的臉黑的如鍋底一般,氣得鼻子眼裡直噴白氣,想也不想便啪啪兩巴掌甩到了韓青環的臉上,因陳氏是緊緊抱著的韓青環的,不可倖免的,陳氏也被韓大老爺的掌風掃到,娘倆個的臉上都立時紅腫起來。“我還沒死,你們嚎什麼喪!”韓大老爺怒不可遏的吼道。
說來也怪,陳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讓韓青環冷靜下來,倒是韓大老爺甩的這兩記響亮的耳光讓她清醒了。韓青環羞忿難當,猛的推開陳氏,便伏在被子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韓大老爺眉間擰出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沉聲問道:“青環出了什麼事?”
就在青環撲到被子上哭的時候,她的衣領有些鬆開,韓大老爺便眼尖的看到了青環頸上的可疑痕跡。身為一個風月場中的熟手,韓大老爺自然不會對那樣的痕跡感到陌生,原本,他也在不少女人的身上留下這般的痕跡。可是當有這個痕跡的人是韓大老爺的女兒,韓大老爺就狂怒了!
一把揪著陳氏的襟口,韓大老爺生將陳氏拎了起來,他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是誰欺負了青環!說……”
陳氏嚇得渾身亂顫,這會兒她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說是自己唆使青環去向郭誠自薦枕蓆的。只哆哆嗦嗦的顫聲說道:“是……是威國公府的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