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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舉,中外無不歡喜。他好像早已忘了,僅僅只是去年,離現在不過十個月,自己還上書堅決反對罷去詩賦,認為那是無謂之舉!這倒也不能過於求全責備:專制政體之下,皇上欽定的東西誰敢再唱反調?除非不想再吃這一碗官飯!好在子瞻的歡呼,也還是為我所用:只考策試雖對,但考策試的目的,是讓參試者指陳闕政,暢所欲言,不是為了收束阿諛奉承的庸才。而這次考試,卻完全違背了皇上取士的初衷。細想起來,實在無限憤懣,所以特意擬了這一份進士對御試題,呈給皇上。好像皇上取士,不是為了收取賢能,只是為他子瞻蒐羅###似的!有了這個開頭,下面的文章就好做了。無非是圍繞皇上的求治之心,將新政統統亂罵一通。

皇上看了摺子,洋洋灑灑數千言,第一個印象是子瞻能幹,寫的文章滴水不漏。接著,是好笑:朝廷沒事幹哪,還嫌不亂是怎麼著,專召一些人來跟自己大唱反調?建設性意見,難道就不是意見,只有反調才是意見?而且,贊成變革也是一種政治見解,怎麼能一概誣之為阿諛朝廷?照這種劃法,朝廷只有兩種人了:一種是反對的,一種是拍馬屁的。能這樣劃嗎?要是大家為了表示正直,都去做反對派,這變革還有人搞嗎?那麼,這不是變著方兒號召人來反對變革嗎?這蘇軾怎麼就不能跟朝廷一條心,怎麼就不能想朝廷之所想,急朝廷之所急呢?

皇上將蘇軾的摺子拿給安石:“愛卿看看蘇軾的這份摺子,他懸示的是一塊樣板呢!”

安石默默讀完一遍,嘆息道:“蘇軾的才華,也算難得了。只可惜,學的想的都不大正。因為不能逞其所能,凡事都憋著一股勁,總要唱些反調才罷休,許多是非都是完全顛倒的。真要像他想的,大家都靠唱反調中進士得官,朝廷還能辦成一件事嗎?現在需要大家擰成一股繩,同心協力,將事情辦好;有意見,也應該是建設性的,與事有補才對,不是不問青紅皂白一味攻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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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遺事 第八十六回(3)

“朕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該拿他怎麼辦?”神宗問。

“以臣看來,最好暫時將他貶出去。”安石說。

“蘇軾不過說說而已,並沒有什麼罪過,怎麼貶呢?”曾公亮有些擔心。

“是呵,不大好說話。”神宗也有同感。

“陛下是可惜他嗎?貶他正是愛他,造就他真正成才。像蘇軾這樣的,年輕氣盛,恃才傲物,又一帆風順,不稍稍挫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艱難,知道反思自悔,看到自己的毛病,他是難得成熟,為朝廷所用的。終其一生,不過始終做個牢騷滿腹、專唱反調的文士而已。譬如調教劣馬,得給些約束;必要的時候,還得餓餓它,給它些鞭撲痛楚,它才會漸漸馴服,成為良馬,為人所用。不痛下決心,劣馬成不了千里馬。而且,像蘇軾這樣的,一旦不能為朝廷所用,要鼓搗攛掇反對派,也是夠麻煩的,不可小看。”安石冷眼觀察蘇軾已非止一天,有自己的完整看法了。

“朕知道了,且放一放再說吧!”神宗暫時還理解不了這樣先貶後用,造就人才的非常途徑,只想等等再說。

條例司裡的那些少壯派,卻早恨得牙癢了。

“他以為他是誰,越俎代庖!他以為天下就他蘇軾一個人有能耐,滿朝公卿都是白痴,要他來示範?豈有此理!他這樣公開號召參試者與朝政為敵,居心何在?”呂惠卿發火說。

御史臺的謝景溫也瞅著來火:“這小子眼裡還有誰?朝廷舉進士,他要來出樣板!不治他一治,他真不知道還要狂成什麼樣呢!”

不久,還真有人來送炮彈了。不是別人,竟是子瞻的至親表弟程之祥。

這程之祥是蘇軾嫡親孃舅程浚的四兒子。姑表兄弟最為親近,怎麼會有仇恨呢?這話,說起來就有些長了。

蘇軾母親在孃家是小妹,十八歲就嫁到蘇家來了。蘇軾有個三姐,只長他一歲,也聰明得很。蘇洵讓她與小兄弟倆一起讀書,也能讀能寫。蘇洵老夫妻倆對這個寶貝女兒,愛得什麼似的。他們姐弟之間,不要說,感情也很深。到十六歲上,三姐該出嫁了。程氏念著姑表至親,孃家又富甲一方,是眉山頂尖兒的大戶,哥哥且是個進士出身的官人,有心將女兒送給舅舅家做房媳婦。從小看著三姐長大的舅舅,當然巴不得的。不消多說,就成了事了,三姐嫁給了大表哥程之才。誰知道舅舅家一向富有,吃喝玩樂早成了習慣,門風並不嚴謹。表哥有的是相好女子,家裡爛熟的表妹妻子,如何能時時放在心上?三姐是個要強的人,知書識禮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