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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不應該誤解他,不然,這世上還有誰能夠信賴?

這段日子,他給她講起過與梁芝潔的初戀,講起過黃麥麥和車禍,講起過寧文勝甚至姜彩墨,卻一直迴避著峨眉山出家的直接原因,也就沒有提起董琳麗以及木家敏。現在是講述他們的時候了,他想把自己的經歷對她講完,讓她知道自己的一切,也理解自己的一切。他打了幾排字,想一陣,打一陣,信寫得有些晦澀,這不是他自然而然想寫的東西,寫起來就很艱難。他最終放棄了講述,董琳麗的故事雖然簡單卻難以啟齒,那涉及她的隱-私,他不能把苦命的董琳麗出賣,去搏取越海女神的寬容。有的事,出賣了別人也換不回理解與寬容。而他更需要的是,不說,她也能夠理解。她若不理解,那就更不用說了。

他刪除了那封沒有完成的信,關閉了電子信箱網頁,開啟了股票行情圖,覆盤研究起股票來。作股票分析筆記是他每天的功課,他還得去做,也藉此分散心中的煩亂。

這樣一直坐到了晚上九點多鐘,父親的電話打過來了。他以為是來關心自己回家的事,哪知父親在那頭破口大罵開了:“看你還有什麼臉和我們狡辯?你和琳麗都上全國新聞了!傍晚播了,晚上還在播。真不是東西,欺騙了我們一兩年,我們還當真以為你受了冤!”

林易渺前兩天還和父親有說有笑的,一聽這些罵聲頓時沒反應過來,問:“爸,你是什麼意思?怎麼了?”

木家直說:“自己去看看中央新聞,你在上海火車站給董琳麗拿錢我們都看見了。她,她手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說,是不是你的?”

“你亂說什麼啊!爸,別人亂說,你不能亂說你兒子!”林易渺想起在火車站記者採訪的一幕,估計春運報道中拍到了自己和董琳麗的鏡頭。他想這下真的完了,說什麼都是多餘,但他又不能不說:“爸,我是在火車站碰到么嬸的,我勸她回來,她怕回家捱打不敢回來。我看她可憐就給她支助了一點兒錢,這也沒什麼啊!”

木家直說:“她這種賤貨有什麼臉回家!孩子都有了!你給他拿的錢可不少啊,我看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真是羞死祖宗十八代了!”

林易渺本來就心煩意亂,一聽父親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他,尚未滅盡的冤火又燃起來,對著手機那頭大吼道:“鬼才知道孩子是誰的!你們把她抓回去作親子鑑定算了!你們看到的不是真相,都在冤枉我,總在冤枉我!我沒有做錯什麼!你們既然那麼恨我,我又何必回家,我不回來過年了!”

木家直說:“你么叔說明天就到上海找你們,我也不會幫你求請了,自己惹的禍你自己去撿攤子!你這不爭氣的!”

林易渺不知聽父親罵了他多少次“不爭氣”,已經麻木了,一聽木家敏要來上海窮追不捨,腦袋嗡地大了,似乎幽靈又要浮現。他不想再逃避這個幽靈,說:“那我就在上海等著他,我不怕他!就算今天有什麼新聞,那也是光天化日之下的事!么嬸手裡的孩子也許是抱養的,也許是當保姆替別人帶孩子,你們為什麼就不那樣想想?就知道把人往壞裡想!”

木家直說:“沒人會那樣想。我是不會管你了,也管不到你。等你么叔來了,我看你還要往哪裡躲!”

林易渺說:“爸,我不會躲誰了,越躲越好欺。你告訴么叔,我可以為他的眼睛賠償十萬,明天就到你帳上,你替我轉交。但是,我不會因董琳麗的事欠他一分,我不欠他!他再無故糾纏我,我不會讓他一步,會像上次那樣與他搏鬥。他若不信,他到達上海的那天,就是我親自去迎接他的那天,不用他費神費力地找我,你把我的電話告訴他就是!我奉陪到底!”

木家直說:“你有理就回來說,別躲在上海說!”

林易渺說:“我還沒回家就已經不安寧了,我不想把不安寧再帶回家,有事就在家外解決。爸,你保重,今年本來想回家孝敬你的,看來要緩段時間了。等哪天家裡太平了,我會回來的!”

林易渺掛了電話,隨即開啟網路電視補看新聞。在那裡,他看見了不忍看見的一幕:人頭攢動的上海火車站加緊輸送返家旅客,車站廣場上,董琳麗正接過他遞給的一迭錢,雖然董琳麗是正面他只是側面,但親戚們一眼能認出他來。要命的是這一場景配上了一段壓軸戲般的解說詞:“揚溢著親人團圓的溫馨”。而他在記者面前所說的那段關於春運的看法卻沒有一個片斷。

林易渺的眼淚飛洩,不實的報道讓他想起了關於自己鬧婚的那篇新聞。新聞,又是新聞,他恨新聞。這個新聞熄滅了他回利音團圓的熱情,遠方的家又褪去了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