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我……”
“哦,門沒鎖,自己開。”
蔣靜心的語氣驟然轉變,前一刻還開心愉悅,下一秒已經變得冰冷而又不耐煩。
葉亦歡自嘲的苦笑,仰頭做了一個深呼吸,終於推開厚重的大門,穿過種著花草的院子進了屋。
凌振霆正在廚房裡做飯,蔣靜心則戴著眼鏡在沙發上看財經節目。
凌家這對老夫妻是出了名的身份互換,凌振霆年輕時曾是榕城市公安局長,卸任後才接受了家族企業。作為adamas珠寶公司的董事長,是個有威嚴卻又不失和藹的老紳士,反倒妻子蔣靜心身為經濟師,大半輩子都在專注自己的工作,性格獨立甚至有些尖刻。
聽見響聲,凌振霆探頭出來道:“歡歡來了?阿霄呢?”
她站在門口,面對凌振霆的期望有些手足無措,只好支吾道:“公司有點事,阿霄他……等一會兒才來……”
凌振霆看見她臉上的尷尬和失落,瞬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急忙安慰她,“沒事沒事,你先去坐一會,飯等會就好了。”
坐在沙發上的蔣靜心忽然嗤笑一聲,“連自己的老公都叫不來,你這老婆當得有什麼意義?我就看看一會阿霄不來,你打算怎麼圓謊。”
葉亦歡咬了咬唇,踱著步子坐到了沙發的角上,只能低垂著頭。
直到凌振霆將飯菜都上了桌,凌南霄依舊沒有出現。知子莫若母,蔣靜心果然最瞭解自己的兒子。
葉亦歡搓著衣角坐在餐桌旁,一想起凌振霆先前跟她說的話,她就覺得很抱歉,甚至不敢抬頭看凌振霆的眼睛。
009只有他能傷她
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下,蔣靜心看著垂著頭的葉亦歡,環起手臂向後一靠,冷笑道:“我看阿霄八成是去醫院看恬恬了,我倒是想知道你撒謊是怕我們失望呢?還是在自我安慰呢?要說是怕我們失望,你倒真沒這個必要,阿霄去看恬恬是應該的,要不是你,他們兩個早就結婚了,我們現在過得不知道該有多好……”
葉亦歡咬緊下唇垂著頭,臉色蒼白如紙,一雙手越攥越緊,指尖都在發顫。這麼多年來,蔣靜心自是知道說什麼能最傷人,一句一句的都像刀子似的往她心窩子上捅。
“夠了!”凌振霆厲聲喝住妻子,皺眉道:“你要是不想吃就出去待著,別在這裡搬弄是非!”
“我搬弄是非?”蔣靜心也怒了,拍案而起道:“你自己來說說,是誰在阿霄大喜的日子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是誰讓好好的婚禮變成了一場慘劇?”
慘劇……
她有多久沒有再聽到這兩個字了?
葉亦歡抓緊了衣襬坐在椅子上,長髮散落,遮住了她的眉眼。餐廳吸頂燈所有的燈光都傾瀉在她的身上,那麼亮,讓她所有的狼狽無異遁形。
屋裡明明不冷,可是她卻止不住的發抖,就像又回到了凌南霄結婚那天一樣。
決絕,淒厲,冰冷,還有深深地絕望……
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寂靜的空氣流瀉,凌振霆勃然大怒的臉色,蔣靜心泛紅的雙眼,還有不停顫抖的葉亦歡。
彷彿是平靜無聲,又彷彿是一觸即發。
直到房門忽然響了一聲,小保姆探頭進來,戰戰兢兢的說:“凌總回來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凌南霄走進餐廳,第一眼就看到了半張臉被長髮遮住了葉亦歡,不禁一愣,隨即又看到了怒火中燒的父親,和不停抹淚的母親。
他揚手將外套扔在椅背上,隨口問:“怎麼了?”
即便是再強勢的女人,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有軟弱的一面,蔣靜心抹了眼淚,剛要開口告狀,凌振霆已經先一步開口,“我做了菜,你媽不喜歡吃,我們倆就吵起來了,歡歡勸了兩句,你媽就氣哭了,跟歡歡沒關係。”
凌南霄在心底發笑,話裡話外都在跟葉亦歡撇清關係,生怕他又遷怒她似的。
他自己的母親,他還能不瞭解麼?強勢了一輩子的鐵娘子,怎麼可能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掉眼淚?
果然,蔣靜心甩手揮開凌振霆,對凌南霄問道:“媽知道你去醫院看恬恬了,她現在怎麼樣?”
凌南霄眼看著葉亦歡低下了頭,隨口說:“我沒事總去幹去醫院做什麼?您要是想知道,您自己去醫院看看不就好了?”
他自然知道母親提申恬名字的用意何在,他是對葉亦歡有偏見,可他並不喜歡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說這些東西,戳她痛處。
即便要傷她,那也只有他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