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人是於浩。
別墅區的夜晚空曠而安靜,為了製造格調,路燈設計的花俏,卻並不實用。
於浩只隱約看到聶東晟的別墅門前晃著個人影,開了遠光燈後,才認出竟然是林伊。
“林伊,她怎麼跑到你別墅來了。”於浩頗有些意外,急忙停了車,快步下車,來到林伊的面前。
此時,林伊已經凍得嘴唇發紫,在孤冷的夜晚,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
於浩二話不說,脫了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攬著她一起向別墅內走去。
而聶東晟隨後也下了車,三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別墅。
客廳內的空調開到最大,林伊窩在沙發上,裹了厚厚的被子,好半響才暖和過來。
於浩坐在她的對面,一直不停的數落著她犯傻,今天找不到人,可以明天再找。只要和公司前臺的秘書打聲招呼,他們知道後,自然會聯絡她的。沒必要像個傻子一樣的等著,萬一他們今晚沒回到別墅,寒冬臘月的凍一個晚上,不凍死也凍出病來。
而對於林伊來說,她的想法自然與於浩不同。她即便不是有心要上演苦肉計,至少也想借此機會向聶東晟表達誠意與決心。
此時,聶東晟從廚房走出來,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薑糖水,放在了林伊麵前的茶几上。
於浩也終於停止了絮叨,催促著林伊趕快趁熱喝。
溫熱的薑糖水,帶著些許辛辣的味道,流入喉嚨中,那滋味讓林伊忍不住落淚。
於浩見狀,很識趣的開口道,“你們有話說的話,我可以先回避一下。”他說完,站起身就要向樓上走。
“不用,沒什麼話是不能讓你聽的。”林伊卻叫住了他。
她放下了手中喝剩一半的薑糖水,站起身來到聶東晟的面前,睜著一雙淚濛濛的眸子,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東晟,今天醫院又給我爸爸下了病危通知,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可是,我真的不想他帶著遺憾離開,東晟,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幫幫我,好不好……”
林伊並沒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說服聶東晟,她唯一的依仗,只能是博得同情。在外人的眼中,聶總裁冷酷,甚至是冷血,但林伊卻是瞭解他的,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心,也有情。主要就是看你如何打動他了。
聶東晟對於林伊一成不變的請求,越發為難。他既不願攪合進一場滑稽可笑的假結婚中,又不忍心看林父到死都死不瞑目。這一次,林伊的確是讓他有些左右為難了。
而林伊看著他無動於衷的臉,心一點點開始往下沉。這些年,她為聶東晟付出的很多,但對他的要求卻極少。林伊似乎後知後覺的發現,如果你永遠對一個男人無要求,那麼,他就真的不拿你的要求當回事了。
當初的顧一念,對聶東晟那叫做一個呼來喝去,他卻從沒說過一個‘不’字。而她林伊,對男人,簡直就是失敗的徹底。
情急之下,林伊扯住他的衣角,雙腿一軟,直接屈膝跪在了他面前,眼眶中含著的淚瞬間就落下來了。
“東晟,我求求你,我爸爸馬上就要死了,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林伊,你這是做什麼!”一直身為旁觀者的於浩終於看不過去了,大步上前想要將林伊從地上扶起來,而她卻反把他推開,說什麼都不肯起來。
眼前的一幕,恍惚間與五年前的一幕重合,聶東晟想起了二十歲的一念,跪在他面前,求她放過她母親時,哭泣的臉與絕望的淚。
他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
“林伊,你起來。”他強行的把林伊從地上扶起,按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林伊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不動,臉上還掛著顫抖的淚珠,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然而,她看到的是聶東晟帶著悲與痛的英俊臉龐。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晚,聶東晟讓於浩開車送她回了醫院。
林父已經從重症監護病房轉移到了普通的單人病房裡,林母寸步不離的照顧著,見林伊回的晚,擔憂,卻忍不住責備,“一下午也不見你人,你爸爸現在這個樣子,你還亂跑什麼。”
林伊無力解釋,只淡淡的問道,“爸的情況怎麼樣?”
林母一邊搖頭,一邊嘆著氣,“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伊伊,我們多陪陪他,以後,只怕就陪不到了。”
林伊忍著淚,點頭。
林父是第二天早晨才清醒過來的,人看起來乾枯瘦弱,但精神還算不錯。吃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