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的很快,眨眼間在大月氏出生的小褚端已經三歲了,她不但成日介來來回回地很能跑,而且一張小嘴嘰嘰喳喳地很能講。大人們說話的時候她也頗愛插嘴參與進去,雖然她並不清楚在談論些什麼但瞧她的神情卻比所有知道在談論什麼的人要認真得多。這麼多人在大月氏定居光靠毒王的行醫收入自然是不能持久的,雖然自從父女相認後毒王的為人好多了,但是他也是早有惡名的,請他治病的人並不多。為了增加收入,百多歲的梁首先幹起了婚喪工作,因為自己是道士幹這些不過是做自己的本行罷了,要不了多少投入。平角也是個僧侶出身,但那時畢竟還沒有和尚,他便給梁作個副手乾點抓鬼的事。義渠是匈奴人出身制鐵器是他的拿手好活,打出來的鐵器都堪稱精品。松均沒有他們能幹,但他在大唐時學過做鞋,於是他便常做點兒鞋子賣。女人們則在家裡面做著家務活計。
今年,小褚端就要迎來她的第四個生日了,家裡人像迎接每一個小褚端的生日一樣,滿懷著欣喜迎接著小褚端的這一個生日。但是在他們遙遠的故鄉註定又要迎來一個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日子,數以萬計的人正在向北行進。
這一年,也就是公元前124年的春季的一天黃昏,梁剛剛辦完了一戶人家的葬禮,便急急地趕去了褚端那兒。他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麼急,但這一天他一直感到心驚肉跳的,反正不是什麼好兆頭。回到家,一群人正圍坐著等他回來吃飯。
“你們都在等我呢啊?”梁也不清楚自己幹嘛要說這些,“我今天感覺不怎麼舒服,一本以為自己是又中毒了,但是毒王早就將毒花、毒草給除去了,中毒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了。不過我卻一直感到一陣陣的心悸,一直有著不祥的預感在侵襲我的心頭。回來的時候我看見好幾個商人神情緊張地在談論著什麼,隱約中我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戰爭的事。”
“不會是漢朝要打匈奴了吧。”松均說道。
“你說什麼松均,漢朝攻打匈奴?這也未免有些不可思議啊,我也是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從來只有匈奴攻打漢朝,這樣一個軟弱的漢廷攻打匈奴那不免有些天方夜譚啊!”
“不錯!”松均說道,“但是你們是否發現今年草原大旱啊!這時匈奴國力一定很空虛漢朝君主可不是個吃素的啊!”
“今年草原的確是大旱!”梁雖然承認草原大旱是事實,但他更願意相信對歷位漢朝皇帝性格的瞭解,“但是你會相信哪一天一隻狼一旦餓得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時候會被一隻兔子吃掉嗎?”
“我相信賢婿的話!”毒王聽了許久後莫名地插了一句。
“哦,居然連您都有這樣的看法,看來這場戰爭真的是非打不可了,您可是一向不關心政治的啊!”
“跟我來盤象棋怎麼樣啊?”毒王說了句莫名的話。
“下象棋?啊,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沒有心情下什麼象棋。啊,對了,褚端,從蘇州帶來的碧螺春還有嗎?有的話給我沏一杯!”
“啊,好的。應該還有一些的!”
“謝謝你啊!女兒睡了?”
“嗯!小傢伙今天看樣子玩得有點兒累!”
“看來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啊,嗨,我真不知道自己在瞎操心些什麼!真是庸人自擾啊,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兒非得發生些什麼不可。喔,對了,要用初沸的阿姆河水來泡啊!人真的太複雜了,成天要為一些空穴來風的事糾結!”
“人不是複雜,壓根兒就是煩!”
“或許正如你所說的,就是煩!”梁起身走到小褚端床邊,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道,“要是永遠是孩子該多好啊!”
當一小群人正在大月氏圍坐著將晚餐吃完的時候,另一大群人正從遙遠的長安浩浩蕩蕩地向草原開拔。他們都知道匈奴正遭受著史無前例的大旱。正如他們領袖所說的,他們將是草原人民的救世主,因為他們給草原帶去了血雨腥風,在大旱中的草原自然是什麼雨都不會拒絕的。
那天的黃昏多少讓人覺得有些特別,長城邊的野草比往年萌發得都要遲些,石堆的城牆多少有些兒孤單。西天並沒有要黑下來的意思,反倒像是被只神猴將老君的丹爐踢翻了,使得明天都在一片紅紅的火海之中。一陣春風吹起了滿地的塵土,吹起了一陣死的恐怖,這是個奇特的春之暮,春風吹不起一點兒生機。
一大群生機勃勃的人騎在一大群生機勃勃的馬上一刻不停歇地向這片沒有一點兒生機的地方趕了過來。騎在馬背上的人自然是那些拿著朝廷的俸祿為朝廷辦事的朝廷的武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