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幾年,誰什麼樣子,閉著眼睛都會知道,林瑜怎麼來了?是不是師父澹臺玄也來了,他心中竊喜,忙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流露出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殺鬥到最後,只剩下了五個人,離塵始終漠然地看著這場廝殺,對於血腥和死亡早已經麻木,她在乎的是結果。
這五個人,身上沾著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在紅色的衣衫中,洇浸著暗暗的斑痕。但是她始終注視著其中一個人,這個人的身法、劍法都夠快夠狠,看的離塵心頭一亮,這樣一個人,簡直就是為了殺人而生,當他拿著手中的長刀殺人時,他就不是人,而是一把刀,他和刀渾然一體,不分彼此。
離塵站了起來,就要過去,外間有人道:“教主到。”
往日情仇今日債
更深露重,風寒洞幽。
枯木朽枝架起的火堆,偶爾爆躥出幾朵火焰,明滅的光亮,照得山洞裡更加陰森詭異。
蕭玉軒坐在角落,澹臺盈緊緊地挨著他,冰冷的受死死抓住蕭玉軒的胳膊。
他們兩個人是被三個紅衣蒙面的人捉到這兒來的,那三個人到了洞裡,就除去面巾和紅衣,是三個和尚。這三個和尚根本沒有把他們兩個放在眼裡,所以既沒有綁住他們,也沒有制住他們的穴道,關上山洞的石門,揚長而去。
洞門是方巨大的青石,厚有一尺,外邊應該裝有滑輪和絞索,控制著石門的關合,不然這石門重愈千斤,誰有那般的神力可以開合?
蕭玉軒不甘心地試了幾次,儘管他是拼了全力去打石門,依然是蚍蜉撼樹,無濟於事。
石洞不算小,有三四間房子的地方,壁頂上懸掛著鍾乳,地面凹凸不平,突兀著石筍,千姿百態,一條地下河沿著石洞的左側,穿洞而過。
河面平靜,水波不興,彷彿是一條瑩亮的綢帶,黯然地橫臥在那裡。
可是,洞深幽寂,河水流淌的聲音森然可怖。
洞裡堆放著木材,為了驅趕潮氣,蕭玉軒點了火,只是因為洞裡有河,溼氣很重,連搖曳的火焰都帶著濃濃的水汽。
火光又是一爆,澹臺盈嚇了一跳,臉色蒼白,她已然害怕之極,顫聲道:“大師兄,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他們要做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裡,是不是要餓死我們啊?”
蕭玉軒安慰她道:“別怕,他們抓我們來,應該是有所企圖,如果想要我們的命,用不著這樣麻煩。”
他安慰著澹臺盈,心中卻也是忐忑不安,對方是什麼人,究竟要做什麼,憑直覺,這些人應該蓄謀已久,不然世上哪裡有這樣湊巧的事情,看樣子對方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現在,他和澹臺盈落入敵手,不知道林瑜和貝小熙怎麼樣了,師父澹臺玄又去找列雲楓和澹臺夢,更不知道是什麼情形。
只是對方真要有覆亡玄天宗之心,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也許他們有更可怕的陰謀。
啊!
澹臺盈尖叫了一聲,臉白如紙:“大師兄!有,有,有鬼!”
她話音未落,整個人都癱倒在蕭玉軒的身上,緊閉雙眼,頭扣住蕭玉軒的心口,動也不敢動。
蕭玉軒順著澹臺盈方才看去的方向一望,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來左邊靜寂如練的那條河,居然慢慢地往這邊兒爬,爬的速度緩慢而平穩,而且越爬越近了,形如鬼魅,悄無聲息。他也不覺間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河水爬到距離他們四五尺的地方,又緩緩地縮了回去,因為地面不平,坑坑窪窪,深些的坑裡還殘留著冷冷的河水,更奇怪的是地上還留下了好幾條肥碩的魚,在粗糲的地面上,掙扎跳動。
忽爾恍然,蕭玉軒暗罵自己遇事不夠冷靜,居然會疑神疑鬼,方才不過是這條河漲水而已,這條河流勢平緩,漲水時,自然慢慢浸岸,好像是在爬動,可恨自己居然如此糊塗,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忘了,要是讓師父澹臺玄知道,一定會罵自己。
蕭玉軒心中十分自責,拍拍澹臺盈的手背:“丫頭,哪裡有鬼啊,是河水漲了,一定是外邊下雨了。我們藏龍山不是也有條大河,沒次漲水我們都會去看,你看,水退下去了還有魚,正好我們來烤來吃。”
澹臺盈這才心驚肉跳地轉過頭,然後才發現自己倒在大師兄的懷裡,立時滿面緋紅,直起身子。
蕭玉軒站了起來,把地上的魚撿起來,那魚兒已然無力掙扎了,只有嘴兒還一張一合。魚是很普通的河魚,一般河溪中都能捉得到。他們住的藏龍山中,有一條浴龍河,河水深而寬,裡邊也有這種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