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原是好話,青璧怕她痴情一場,最後只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青玉就有些不太高興,白了青璧一眼,道:“你胡說什麼呢,誰要等他了?我和他……也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關係了。”
青璧壓根就不跟青玉辯,沉默的氣氛反倒讓青玉自己都覺得這話說的沒有底氣,不免惱羞成怒起來,道:“我又沒求著你,分明是你自己要替人私相授受,誰知道是不是你對他有意思。”
這整個就是顛倒黑白,歪曲事實了,可青玉沒有一點自覺
青璧只呵一聲冷笑,竟似懶的反駁,也不屑反駁一樣,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哦,那也就是說,那句話是說給我聽的了?”
青玉一震,猛的就看向青璧,問:“什麼話?”
青璧只低聲吃吃的笑,道:“是我和人私相授受,你問這個幹什麼?難不成我還要把自己的隱秘都講給你聽?”
青玉氣苦,又沒辦法,只得自己平躺著在那生悶氣。
還是青璧掉過來,跟她頭挨著頭,主動跟青玉說話:“曉陸說,他明年也不再讀了。”
“為什麼?”曉陸家雖然並不富裕,但也不是那等特別貧寒之家,還是供得起的。
“他說自己不是讀書的材料,再讀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好像是他爹回來了,要給他在鎮上找個活計……總之我也沒問的特別仔細。他說和你們一起讀書的,好多都走了,七零八落,如今也就剩他一個,也不過為的是多學些打算盤,將來能用得到。”
青玉是知道曉陸的。他雖然刻苦,但畢竟天資有限,他連童試都沒過。和他一般大的同窗,都有去府學、縣學等地讀書的了。
像他這樣,就已經算是家裡嬌寵的了,這個年紀,誰不是在家裡種地、割草,過幾年就娶妻生子的?
除非像任舒嘯,家境實在是好,他娘又十分看重他,儘管這幾年他不情不願,才由著他在這鄉村私塾裡蝸著,不然,早就把他送走了。
儘管他任性,可還是要走了。聽說是要去京城。
青玉雖然不再跟他見面,可是任家搬遷,實在是一件大事,三鄰五村都在議論,青玉模糊著也聽了幾句,好像是任舒嘯他爹親自來迎他們母子回去的。
走了自然是好事,他自己頗有才氣,又有家世支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心裡始終有一點點的惆悵,青玉憋了半天沒忍住,問:“他,到底,說了什麼?”
051、別鬧
051、別鬧
小女兒家的心事,從來都是瞬息萬變的。
青玉心思忐忑,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其實她知道,任舒嘯不會有什麼揹人的話。否則,他也不會請人代轉了。
可她還是覺得,既然這麼鄭重其事,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帶到。可青璧好半天都不吭聲,這讓青玉心裡就像有一隻貓,在焦躁的撓著她的盡。
她想發作,想喊一嗓子,想……可又怕,錯過了青璧說出來的話。
青璧在夜色裡打量著模糊的青玉,也未必能看清,可她就是在心裡估摸著該怎麼說,半天才撲哧一笑道:“能說什麼?就說他走了,叫人跟你說一聲,山遙水長,以後再見。”
青玉也不禁一笑。心裡就像是斷了一根弦,總算是沒有了那種蓄勢待發的緊繃。斷了就斷了,也從此沒有了念想。她胡亂的掩了掩被子道:“還再見什麼見?這輩子只怕都沒什麼機會了。爹孃這麼多年,都沒怎麼進過城,更何況是京城呢?”
青璧卻不以為然的道:“這話合該是我的口氣,怎麼倒被你搶了呢?”她就是擔心,以青玉從前的性子,必不會因為這點小難處就打了退堂鼓,倘若她當了真,在心裡留了個希望期盼,那以後可有的苦頭吃了。
任舒嘯舉家搬遷,又是去了京城,以後不管回不回來,身份地位都會有個很大的提升。現在的家境,和沈家比就是天上地下,將來身顯名貴,就更不是沈家所能高攀的了。
這會是小兒女,年紀小,又是鄉下村裡,論不到什麼男女大防,尚且沒什麼芥蒂隔閡,在一起說說話,較為親厚也無可非議。可再過幾年,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自然也就更是相差懸殊。
青玉若是往心裡去了,高不成,低不就,又在心裡存了他,以後就更難以全無掛礙。那份奢想,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成就的。
青璧還真是低估了青玉。一夜無眠,醒來之後,青玉和從前一樣,饒是青璧眼神犀利,心思敏銳,愣是一點異常的端倪都沒看出來。